‘箱庭子守唄’, 獨屬於佐治椿一人的領域,其作用原理複雜而精密,一旦被種下, 就再也不可能消去。
平時這個結界會安靜地潛伏在中術者的靈魂之中, 等待著被激活的那個時刻的到來。隻有極少數的情況下,中術者會不知不自覺地接收到箱庭中幾絲記憶, 通過睡夢的方式觀看這些故事。
這種類似於‘精彩劇情搶先看’的副作用,還不是人人都能體驗到的。目前來說隻有天賦最高的乙骨憂太能完整地記下每一次觀看到的內容,對於其他人來說, 很多時候就是做了一個夢,醒來就沒印象了。
但就目前來說, 他們最多隻能看到佐治椿離開佐治家的那段記憶, 再然後的,關於他來到高專後都做了些什麼, 經曆了什麼,有哪些想法,這就看不見了。
唯一能讓人完整地記下看到過的內容的時刻,就是佐治椿使用了‘神隱’或者‘禦忌’的時刻。
所以對於經曆這兩個術式次數不多的人來說,他們對於佐治椿的了解就不如其他人。
不過看到過的記憶不會被遺忘,隻是暫時想不起來而已,印象還是在的。所有被種下箱庭的人,都會保留對佐治椿的好感。
他本來就是一個人緣很好的人, 再加上術式加持,那效果簡直堪稱洗腦。在毫不知情的人看來, 就是一個陌生人在被種下箱庭後, 莫名其妙地就對佐治椿的好感度提高了, 看上去非常邪門。
當被種植在靈魂深處的箱庭發動時, 由金色的咒力構成的咒紋之眼會悄然浮現在中術者的體表。隨著術式使用次數的增加,這隻獨眼的睜開程度會逐漸加深。等到這隻眼睛完全睜開的時候——
“——你就被我完全‘看破’了,我想把你搓成圓的就搓圓,想把你捏成扁的就捏扁。”
佐治椿故意陰測測地對著虎杖說:“所以你給我小心點,死的次數太多,當心我把你變成人偶,擺在房間裡做裝飾。”
虎杖非但沒被嚇到,反而嘿嘿直笑:“椿學長不會啦!”
佐治椿眼角直跳,趕緊深吸一口氣,抬手揉了揉:“你這家夥……”
不等他收拾虎杖,家入硝子那邊就結束了全部的治療。她像趕蒼蠅一樣將東京校和京都校的學生們通通趕出辦公室,讓他們去外麵的回廊上自己涼快去。
“病人需要靜養,你們彆打擾他了。”
所有人都麻利地起身走人,就連上一秒還在和佐治椿聊天的虎杖都乾脆地走了,最後病房中又隻剩下家入硝子,佐治椿和綺花羅。
家入硝子先是不急不慢地整理好了剛剛的治療記錄,一邊清點藥品消耗,一邊問佐治椿:“你怎麼回事?”
佐治椿故意賣乖:“嗯?”
家入硝子冷哼一聲:“少和我裝蒜。你的術式明明是需要保密的能力,為什麼忽然選擇當著京都校的人的麵說出來?”
隻有沒這方麵意識的一年級們才看不出情況不對,換成二年級那幾個,剛聽佐治椿提起一句‘箱庭’,表情就立馬變了。
京都校那邊雖然表麵上風平浪靜的,不過敏銳如家入硝子,還是能看出他們藏得極深的訝異。
原因無他,佐治椿來到高專這麼多年,他的術式的運作原理一直是個謎,極少數人知道高專有他這樣一張底牌,知道他術式的詳情的人就更少了。
今天他當著所有人的麵說出‘看破’二字,很大程度上給其他人交了底。他的術式並非直接攻擊型的,而是原理更加複雜的間接起效型。如果是以加茂憲紀的腦子,想必回去琢磨半天就能把他術式的長處和短板摸得七七八八。
沒看他在離開前還若有所思地看了佐治椿一眼麼?怕不是已經在研究怎麼針對弱點對付他了。
對手提前有了準備。這對於必須要以‘接觸’為起效條件的神隱來說,簡直是致命性的不利。然而佐治椿從始至終表現得很自然,除了最後被虎杖的回答給氣到了之外,他一直很淡定。
二年級的學生們說什麼也想不明白佐治椿這樣做的原因,家入硝子隱約有個猜測,卻因為連她自己都覺得離譜,所以遲遲不肯說出來。
她不看向佐治椿,然而舉手投足間都透露出一種沉穩。一種“你不主動交代我就一直耗著你,看我們誰能耗過誰”的氣質。
“……”最後的佐治椿先認輸了。
“我交代。”他虛弱地舉起雙手:“我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讓京都校的人聽到。”
他願意交底,家入硝子的臉色瞬間就和緩了很多,也願意正眼看他了:“理由呢?”
“理由……為了突破自我,算嗎?”
家入硝子當時就是一個冷冷的眼神瞥了過去。
佐治椿雙手舉過頭,我在昏迷後找回了以前的記憶,我的術式如果一直對人保密,威力就會減弱。越多人知道我這個術式,我施展起來的時候就會越輕鬆。”
這個理由還算可以接受,家入硝子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