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士有意磨一磨佐治椿的脾氣, 所以故意將他置之不理了一整晚。按理來說這樣的折磨足夠將任何一個正常人變成精神錯亂的瘋子,隻可惜就算術士封閉了佐治椿物理上的感官, 卻還是無法控製住他的精神世界。
佐治椿優哉遊哉地陪著妹妹和貴遙在精神世界中待了一晚上,在時間這方麵,術士比他更著急。
從他剛把自己抓回來就急忙嚴刑拷打就知道了,術士似乎有著什麼要緊的事要辦,而這件事必須有佐治椿的參與。
結合昨天術士拷問到一半就累了的表現,佐治椿有理由懷疑,他其實身體狀況比自己還要差, 差到再不趕快找一具好用的身體,現在擁有的身份就要消失了。如今他加茂家大長老的身份可以說是方便至極,能夠媲美的選項也就隻有那幾個特級術師。
而現在的四名特級術師之中, 九十九由基長年在國外遊曆,行蹤不定;乙骨憂太是五條悟的學生, 一旦下手很容易被六眼發現;相較之下, 最好的選擇就是五條悟和夏油傑。而這其中又以早早叛逃,勢力單薄的夏油傑為更優。
怪不得去年夏油先生突然遭到追殺, 原來術士從那時候開始就盯上了他的身體啊, 佐治椿恍然大悟。
留給術士的時間不多了, 如果想趁著還能享受到加茂家大長老的身份待遇時, 結合咒術界的力量一起對夏油傑動手的話, 那他的確是比自己要更著急。
身體上受到束縛的是他, 可心理上更加薄弱的卻是術士。再加上佐治椿實在忍受不了疼痛時,還可以裝暈躲到精神世界裡。這一局算是他小勝一把, 就看接下來術士會露出怎樣的破綻了。
對待獵物要有耐心, 這是他從小就明白的道理。
……
在黑暗中, 人對時間的流逝總是會失去把控。還好佐治椿這邊有貴遙為他精準報時, 當眼睛上的封印被拆卸掉時,已經是第二天早晨的八點了。
如果靈魂躲進了精神世界,那麼從外表上來看的話這個人就仿佛是失去了自我意識的人偶。
脹相被吩咐了過來查看佐治椿的情況,他無視了佐治椿的慘狀,隨手把他身上的封印一一拆除,隻留下了限製行動和咒力的符咒。
在此過程中,他非常小心地沒有直接觸碰到佐治椿的皮膚。按照那個喚醒了他們兄弟,並且承諾他們會接著把其他兄弟也從高專救出來的男人的說法,佐治椿的術式就是靠身體接觸發動的,和他相處時一定要萬分小心。
脹相把這句話記在了心裡,可他看著對外界毫無反應,如果不是胸膛還有輕微起伏他還以為是死了的佐治椿:“……就這種狀態,也談不上威脅了吧。”
殊不知在他打量著佐治椿的同時,佐治椿也在透過身體的屏障‘看’著他。
佐治椿一眼就認出了這是把自己抓過來的家夥,當時一照麵就被襲擊了,他沒有來得及仔細觀察對方。現在有了機會,他在脹相解除封印時認真地盯著他看,可是越看他越覺得不對勁。
“咒物受肉?”他微微皺眉。
貴遙隨意瞄了一眼:“咦,這不是和虎杖差不多嗎?”
佐治椿喃喃:“可差遠了……”
虎杖吞下了宿儺的手指,身體中擁有主導權的還是虎杖。可眼前這個不知名的倒黴家夥卻已經被完全吞噬了,現在這具身體中隻有一個主導者,那就是被他融合的咒物意識。
能像眼前這個家夥一樣,擁有智力且言行和人類沒什麼差彆的咒物,看來非特級咒物莫屬。
“應該是之前被盜走的三枚咒胎九相圖中的一個,就是不知道編號是多少。”
佐治椿忽然有些好奇,眼前的這位九相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服務的人就是那個創造了他的‘加茂憲倫’。
還是說,他把那個人當作了殺死‘加茂憲倫’的人來看待呢?要知道在一百多年前,正是加茂家的大長老親自出手,殺死了作惡多端的親生兒子,才為加茂家洗刷了恥辱的。如果脹相將術士當做‘加茂憲倫’的父親來看待的話,那這二者之間的關係就有待研究了。
就讓他來試探一下吧!佐治椿閉上眼,讓自己的意識浮上了靈魂表麵。
脹相打量著佐治椿,心裡有些糾結。
術士在讓他來之前告訴過他,如果佐治椿表現出恐懼的狀態,就把他帶去見他。如果佐治椿還是那副尖牙利齒,不為所動的模樣的話,就把封印再貼上去,讓他繼續承受失去五感的折磨。
可佐治椿的狀態不屬於上麵的任何一種情況。他並不恐懼,也不尖銳,更像是被關久了,陷入自閉了。
佐治椿的身體保持著一個姿勢,動也不動,那雙無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虛空,似乎是在與脹相對視,又似乎是什麼也沒看。
脹相有些苦惱:“這算什麼?”
發生了這種意料之外的情況,他打算先把佐治椿重新封印,然後回去向術士如實報告,看他是打算繼續關著他還是把他放出來。
正當脹相打算把手伸向佐治椿時,他忽然發現有些不對勁。
佐治椿迷茫無神的雙眼,慢慢地變得有了焦距。他像是沒電了太久的機器,就算重新接觸到了能源,也要適應一會兒才能正常開機。
脹相收回了手,也收回了原本的打算。他準備看看佐治椿究竟會有怎樣的反應,這也決定了他會以怎樣的手段來對待他。
二人就這樣互相注視著,差不多十秒鐘後,佐治椿才徹底醒來。
他似乎是在黑暗中待了太久了,一時之間連燭火的微光都接受不了,吃力地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