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費力地回憶片刻,才捕捉到他究竟是指什麼。
許樹洲眼中至關重要的節點,竟然沒在我這裡留下任何痕跡。
我像過去那樣下意識反駁:那我什麼時候吹頭發?
我彆無選擇。
轉進新的項目組後,我的加班頻次變得非常高,經常十點之後才能離開公司,路上吃點東西,回來洗漱完畢,差不多快十一點半,更彆提偶爾還有些未完待續的工作。當我應付完所有事,顧得上看微信,給許樹洲發個可愛表情包開啟“每日戀愛經營類小遊戲(1/1)”而他立刻彈視頻給我時,我真的會產生一種錯覺??
許樹洲很像個嗷嗷待哺的高需求嬰兒,而我是位已疲憊至極,還要抽空擠奶的老媽。
麵對我的反問,許樹洲的回應是:所以了。
所以什麼。
都是我咎由自取?
我問他:你當時怎麼不說你不希望我占用視頻時間吹頭發。
許樹洲說:你已經很累了,我不想再給你增加負擔。
我說:所以你選擇解決我。這樣我沒了負擔,你也不會失望。
許樹洲字眼平靜:你一直對我做的事,表現的態度,發生在自己身上,就接受不了了麼?
我赫然睜大眼睛,好像有很快的風嗖嗖穿透我耳膜,驚起我一身雞皮疙瘩。
我問:什麼事,什麼態度。
縱使我大腦裡早有解答。
許樹洲貌似被我荒謬的踢皮球式交流逗笑了,他從分手後始終冷淡的情緒裡多出譏誚:你認真的?
我知道,我開始慌亂了,才會把抓不準的東西丟回去給他。
好像那上邊長出了刺。
可當他硬拉著我的手去觸碰它們時,我連看都不敢看,隨之舉旗投降:我之前是有很多做錯的地方。
吸氣呼氣,我在心裡提醒自己,你在求和,不要硬剛。
多說多錯,我克製著更多企圖迸發的表達。
沒想到的是,我的服軟居然激發出許樹洲更多也更密集的諷刺:
-丁敏一,你沒有錯。
-你怎麼會有錯?
-錯全在我才對。被罵的永遠是我,低頭的也永遠是我。
-一段感情全是我的認錯史,到底是你太完美還是我太差勁?
我啞口無言。
聊天列表裡不斷飛出來的字眼糾結成滾石,劈頭蓋臉,狠砸在我身上。
我的靜止沒有讓許樹洲停下。他無所顧慮地宣泄,仿佛再也不會介意我如何看他:
-每次吵架你都說包容,你包容過我?
-現在說自己有錯了,笑。
-還過來問我原因,你自己當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