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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開的意義 七寶酥 3492 字 3個月前

我咽咽口水,小心地陳詞??也不理解自己為什麼變得這般小心:“我們分開也有一個月了,這一個月來……你是快樂更多,還是難受更多?”

許樹洲望了望遠處的樹冠,眯眯眼,重新看向我:“快樂。”

崩塌。

強震再次來襲。站著交流果然是個草率的決定。

我勉力維持著呼吸節奏:“就是說,脫離這段關係後,你覺得自己快樂了,對嗎?”

許樹洲毫不遲疑地“嗯”了一聲。

“好。”我已經不確定我是怎麼發出聲音的了,“挺好的。”

許樹洲又說:“比起快樂,輕鬆可能就更恰當。”

頦肌帶動下唇顫抖,我再一次應“好”。

許樹洲變得模糊,開始翻找褲兜,左邊,右邊,最後取出一整包鼓鼓的紙巾,遞過來:“丁敏一,”他頓了頓:“彆再來找我了。”

?

紙巾沒有拆封,被我握在手裡,像是握著實體的餘溫,殘存的善意。許樹洲預感到了我的哭泣,就像我也識彆出了他的決絕。

過來之前,我想了很多要對他說的話,比如??

你是個很好的人;

你才不差勁,差勁的人是我;

我可以改的,請你相信我;

畢業後我一直在忙工作,是我忽略了你,忽略了我們的感情;

我真的願意改,真心實意地改,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我不會再說喪氣話,更不會動輒提分手,用這種糟糕的方式考驗我們的關係。

對不起,我真的知道錯了。

許樹洲,對不起。

淚水在我臉上肆虐,我找不準紙巾的封口,摳了幾次都失敗後,負疚和悲楚像瓢潑大雨降臨,令人窒息,我的心在反複絮叨:天啊,丁敏一,你看到了嗎,看到他對你的態度了麼,這就是你的懲罰,你應得的,你就是個不會愛也不配得到愛的人,這是你的報應,你的自私和任性讓你弄丟了世界上最愛你的人。

快到校門時,洶湧的情緒有所緩和,我用雙手拭去滿臉濕漉,靜靜站在那裡,等候它們完全風乾。此間,我注意到對麵馬路的藥房,快步走了過去。

穿白大褂的藥師在櫃台後問我需要什麼。

我清了下喉嚨:“有治療麥粒腫的眼藥水什麼的嗎?”

她開始打量我雙眼,而我迅速回避:“不是我用。”

她不再多看,從貨架上找到一隻小粉盒和一管白色的藥膏,詳細告訴我使用方式。

支付時,我額外購買了一隻紙袋,將藥品妥善收好。正要出門,我轉頭回到收銀台,詢問:“有筆嗎?”

理智告訴我,我在做一些多餘且自我感動的行為;

可如若不這樣,我的心將永遠得不到安定。

我拎著袋子,折返校內。計劃把它們交給宿管,然後再給許樹洲發條消息。

來時沉重,這會兒我輕鬆了許多,我告訴自己,我仍在努力,我不會打擾他,我隻是……還想有轉圜的餘地。

失去發生了,我才後知後覺;就像小王子起意離開,花兒才跟他袒露心跡:

“我以前很笨……對不起。祝你幸福。”

“是的,我是愛你的。你卻什麼都不知道,這是我的錯。”

我有四根天真的刺,卻沒有玫瑰的驕傲,星球開始荒蕪,我如此不堪一擊,想要回到溫暖的玻璃罩裡。更瘋狂也更荒唐的念頭跑了出來,也許……我可以辭職,放棄現在的工作,退掉現在的屋子,再在校外重新租房,專心愛許樹洲,陪伴他,照顧他的生活與感受,像他過去對我那樣。如果我們的關係能得到修複,我願意全力以赴;如果他能回到我身邊,我甘心當一輩子愛情的傻瓜和奴隸。

快到許樹洲樓下時,我遠遠看到了一個人??我總是能一眼認出許樹洲。我頓住了,直覺告訴我,他並不是在等我或找我。很快,一個撐著淺藍色陽傘的女生走進同個畫麵,許樹洲衝她招了下手,而她也快步走上台階。

他們麵對麵笑談,沒有任何親密舉動。

許樹洲很輕鬆,兩個人都很輕鬆;與剛剛的我們迥然不同。

漸重的心跳裡,我聽到了一些塑料袋的??,它們就像玻璃一樣碎在了我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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