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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開的意義 七寶酥 3607 字 9天前

我背叛了許樹洲嗎,還是違背了自己的初心?

在過往認知裡,我對“失戀”並無概念,但不代表我沒有幻想過它發生,我在想,真有那麼一天的話,我要去健身,閱讀,徒步,周遊全國(還沒足夠的錢周遊世界),再學一門外語,也許法語,也許意語,反正不會是結交新歡。然而恰恰相反,我被困在方寸工位間,和一個交友軟件裡認識的男孩兒見縫插針地聊天,並把他當做我忙裡抽閒的消遣。

我承認,和紀?然聊天,我能感覺到光亮與活力緩緩回流到我體內,但同樣的,也有一些瞬間,我會不可抑製地黯淡。

我愈發厭惡許樹洲,他已經不單單是個“前男友”,他成了一個框架,一柄標尺,我會不自覺地用他來丈量我所遇見的每個人。

紀?然沒什麼問題。

我們在認識的第三天互通語音,紀?然的聲音像一泓見底的泉,滿滿乾淨透亮的少年氣,外加京腔鑲邊,我笑得停不下來。

我靠在床頭問他:“愛丁堡好玩嗎?”

紀?然說:“彆來,會抑鬱的。”

我說:“但你聽起來很開心啊。”

紀?然說:“那是因為我已經瘋了。”

我笑出了聲,回憶海報上演出時間:“你們是不是要來上海了?”

紀?然說:“對,明天就飛。”

我的笑倏然斂住,非常討厭,就是這種時刻,“許樹洲”詛咒乍現,它能在一瞬間掐死我的所有開心。

生平第一次坐飛機還是跟許樹洲一起。從小到大都在觀山的我,對海向往已久。我們一拍即合將青島列入旅遊計劃表。

從虹橋站坐高鐵過去要六個多小時,但飛行的話隻要一個半鐘頭,許樹洲不想浪費太多時間在路上,建議買機票,又說:這麼久,要把我們敏敏屁股坐扁咯。

我在微信裡回給他一個敲你腦袋的小熊表情:我最近每天都在練臀橋好嗎?

許樹洲沒有立即回複,五分鐘後,他發來一張截圖。

他已經為我們訂好了機票,丁敏一與許樹洲的座位靠在一起。

我坦白:我還沒坐過飛機呢。

許樹洲似乎預見到了:所以把靠窗的位置給了你。

登機時間是六點多,上升時我很緊張,耳朵發堵,我像個慌張的小孩那樣死抓住許樹洲的手,內心開水壺尖叫,直至飛機平穩下來,再看窗外,那是從所未見的奇景,落日濃縮在懸窗裡,與地表形成明與暗的分界,像一粒美麗的膠囊。

我一眨不眨地望著。

“這麼好看嗎?”許樹洲靠來我腦後。

我回過神來,也回頭看他。

我們的臉挨得很近,四目相對,他肯定道,“嗯,好看。”??我清楚他是在說我。而後,他飛速在我嘴角貼了貼,又扭過頭去偷笑。

看到他微微鼓起的側臉,落日膠囊仿佛在我心頭溶解了,甜橘色,蜜漿味。

今後的每一次飛行,哪怕隻是言語間提及,都會成為關乎許樹洲的心錨。

就像秋天必然嗅見桂花,已然是種效應。

“英國會經常下雨嗎?”灰蒙蒙的後遺症出現,我不可控地把話題轉向奇怪且跳躍的地方。

紀?然愣了一下:“會。”

“我要洗澡啦。”我吞咽一下,遏製著泣意。情緒在失控,我怕對方察覺。

紀?然更疑惑了:“你不是洗過了嗎?”

我沉默了。

我的扯謊手段變得如此高明:“呃,想早點語音,所以騙你洗過澡了,其實我剛下班回來沒多久,還躺在床上擺爛。”

紀?然笑了:“我可以等你的。”

“不用啦,我可沒那麼心安理得。”

道德將我綁架至衛生間,我又莫名其妙地洗了一次澡。

花灑是最佳道具,能讓我在下麵肆無忌憚地痛哭,溫熱的水裹著眼淚流經我口腔,也將它們稀釋得沒有那麼苦鹹,最後我疼到蹲下身,腹部重創般蜷在那裡。我也與許樹洲說過差不多的話,就在剛進公司的前半年,我常加班晚歸,因為見麵次數不同以往,我愈發依賴他,也思念他,就如他對我。所以我總拖延著不去洗澡,為了讓屬於我倆的時間變得更長,有時擔心他有包袱,我也會欺騙他,告訴他我已經洗過澡。

真想告訴他啊,想為自己澄清,我也沒有總是在吹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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