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燁當眾答應與北戎使者比試馬毬之後,這消息傳得飛快。
據蘭音兒帶回來的消息,當下洛陽城中,到處都在議論此事。
皇帝與番邦來使賽馬毬,在京城是全城轟動的大事,在洛陽卻不算是。
雖然每逢子燁上場,隻要允許百姓圍觀,毬場周圍必是人山人海。但對於洛陽人而言,他們隻是想看到子燁而已,至於馬毬本身以及與何人對陣,興趣則少了很多。
這一次卻不一樣。
首先,他對陣的是北戎;
其次,坊間盛傳,這逑賽是太上皇後我攬下來的;
再次,與這逑賽同日舉辦的,還有一場女子逑賽,宮中女官對陣回紇的王女。
跟著這些消息一道傳開並被人熱議的,是纈羅在烏孫國的經曆。她如何先嫁給老烏孫王,又如何被篡位的王子看上烝娶,再如何從母國請來兵馬殺了篡位者,最終如何拋下王後的位子回到回紇去。那每一段,都能讓茶樓酒肆的說書人添油加醋地發揮起來,吸引眾多食客們慷慨打賞。
而於我而言,這些統統都不算什麼。
讓我感興趣的,是京城的消息。
董裕終於來了。
和他一起來的,是趙王。
說來,這兩人這個時候才出現,著實令我失望。
尤其是趙王。
自從子燁與我說過從前的事之後,我就對此人充滿了好奇。甚至董裕站在我的跟前,我想把他一刀砍死的心也不那麼強烈了。
兄長說,父親當年出征之前,曾讓他和秦叔盯著趙王。這些年,秦叔也一直在查趙王。
秦叔來見我時,我向他詢問過此事。
“趙王人望甚高,京中的大臣,大多與他有來往。”秦叔答道,“當年之事雖不好查,但趙王的根基,隻怕比我先前所想更深。便是洛陽這邊,恐怕也與他有些牽扯。”
我訝然:“哦?”
“趙王慣於以施恩籠絡人心,他手下的爪牙,並不止董裕。”秦叔道,“董裕之所以招嫉恨,是因為他做了許多見不得光的醜事,這些事,都是麵上的。皇後手上已經有了足夠的人證物證,隻要有朝一日,太上皇決意收拾他,一切皆不過是舉手之勞。趙王不一樣。他名下的事,無一樁惡評,全是慷慨助人急公好義,到處都是那賢王的名聲。”
相似的言語,子燁也說過。
我卻覺得秦叔話裡有話,看著他。
“秦叔莫非發現了什麼?”
秦叔拿出一張紙,遞給我。
我接過來看了看,不由定住。
上麵寫著一句不倫不類的詩:日出京,虹貫日,紫微沒,走肖立。
“這是近年來流傳的一首童謠。”秦叔道,“在遠離京畿的鄉下,傳播甚廣。”
我又將那些字看了看,道:“這童謠頗是晦澀,有何膾炙人口之處?”
“這便是有趣之處。”秦叔道,“光看字,押韻不足,文意晦澀,當不足膾炙人口。但它卻得以流傳開來,可見必有那人為之處。”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