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事了一段時間,折彥質甚是欣賞趙鼎的能力。如今的這場戰事,對於趙鼎而言就是一道門檻,翻過這檻後,前麵就會一片光明。
而看趙鼎的作為,他顯然是已經翻過了這道門檻了。就像是大軍裡的嶽飛、韓世忠等小輩將領,現在西北經曆了滅夏之戰,現又在東北進行著滅金之戰,這二人為代表的一批新生代人物,不管是從功績上,還是在名望上,那都曆練出來了。
往後啊,像姚古、劉延慶、楊惟忠等老一輩的人物,那都要徹底隱退了。
軍中會是嶽韓的天下,會是姚友仲、折可求、劉正彥、苗傅、劉錡、劉子羽等人的天下,會是王彥、徐徽言、李彥仙、翟興、翟進等人的天下,會是曲端、吳玠、吳麟、薛廣、張瓊等人的天下……
此戰之後,趙宋軍中真就徹底擺脫“後徽宗”時代了。
而朝堂上,怕也很快會掀起一波洶湧澎湃的狂瀾。
折彥質語氣很平淡,麵色很平靜,然而他的心卻是澎湃激昂的。他的眼睛更似已看到了日後的朝堂新格局。
沒有人會對之無動於衷的,尤其是他們這些轂中之人。
美人自古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歲月真的很無情!
折彥質看了一眼趙鼎,他相信眼前的這位得全居士的內心之中,也不會如他表麵一樣平靜。這些是很多人都‘看’得到的一幕,身為轂中之人,沒誰能逃脫那種誘惑的吸引。
“滅金容易,據東北卻難。此戰過後,朝廷必要沉澱些時日,方能將東北徹底理順。”
倆人都不是隻知道之乎者也的道德先生,折彥質和趙鼎說話,響鼓不用重錘的。
“元鎮(趙鼎字)所言甚是。東北……”折彥質想著自己看到的資料就直搖頭,府州冬天裡就已經很冷了,東北比府州還能再冷上一大截。便是有了毛氈有了棉花,漢人有幾個能受得住的?
但想要經營東北就必須耐得住寒,必須把人往這方麵遷移,不然,不需要幾年,第二個女真,或是第二個契丹、第二個渤海、第二個高句麗,那就能鑽出來。
“所以啊,這一戰後朝廷肯定要窩上兩三年恢複元氣的,不可能再急著對西域動手。”折彥質感慨的說著,這是短短幾年,這種征討四方不在話下的霸道口氣竟然就從他這個屢戰屢敗之將的口中能自然而然的脫出來了。
真的是世事無常啊。
“也不急著動手。那耶律大石的西征做的有模有樣的,保不準明個高昌回鶻的降表就能抵到汴梁。下官就是好奇,不知道這耶律大石還會不會繼續往西去了?”
如果是,那耶律大石保不準還真是一條蛟龍,否則啊,就隻能是為王前驅的偽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