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何斌乘船抵到廈門,擺出一副愁容模樣麵見勒奧那杜斯時候,他的訴說立刻就引爆了勒奧那杜斯。
大員的貿易利潤占據了東印度公司在東方整體貿易的四分之一,這是多麼重要的所在,鄭氏集團竟然要求他們完全放棄,這簡直就是在對公司宣戰。
鄭氏集團這是要觸動公司在東方的根本利益啊。
“南澳島的商館,一個沒有任何特殊權益的商館?那有什麼可期待的?即便是可以自由貿易也不能彌補公司的損失。除非他們能允許公司永遠壟斷對華貿易,這樣或許還有的談。而安南?上帝啊,安南的利益才有多少?安南統一了收益最大的是北鄭,而不是我們。”勒奧那杜斯高叫著,十個安南也比不上一個大員。
在他們的設想中,地理位置優越的大員是東印度公司全麵掌控對華貿易的橋頭堡,可不單單是他們對日貿易的中轉站。
荷蘭人的最終目的是徹底的壟斷對華貿易。而想要達到這一個目標,控製大員,用武力切斷英格蘭來華的貿易線路,那就是必須的。
就像當初他們用武力切斷了大板鴨的來華貿易一樣。
而何斌並沒有向勒奧那杜斯道說鄭氏集團願意放棄對荷壟斷貿易,這個沒必要訴說,一個南澳商館,一個自由貿易,就足夠表明態度的了。
“現在安平的主事人是鄭鴻逵,鄭一官因為中國北方的戰事,已經離去了一年有餘。不過我從安平那裡聽到消息,鄭芝龍已經乘船南下了,估計最多一個月,就能回到安平。”何斌向勒奧那杜斯透漏著鄭芝龍的行蹤。
勒奧那杜斯的臉色好轉了一些,“是的,這是一個好消息,鄭鴻逵不是鄭芝龍,他當不了鄭氏集團的家。但你很難保證他現在所提出的貪婪的提議不是出自鄭芝龍的示意。福爾摩沙正在遭受著嚴重的威脅,鄭氏集團的武裝力量遠遠超出我們在福爾摩沙的力量,我必須把消息傳去熱蘭遮。公司應該做好麵臨戰爭的準備。”
勒奧那杜斯做出決定後,才正神看著眼前的何斌,“我的朋友,我們相識已經很多年了。你雖然不是荷蘭人,可我卻一直把你當做是最忠實的友人,我相信你對公司的忠誠。”
“眼前的局勢下,你的處境肯定會變得很艱難,但我希望你能認真的考慮,用中國人的話說,就是三思而後行,千萬不要輕率的作出決定,把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也讓自己在日後萬分的後悔。”
就像何斌想的一樣,當荷蘭人感受到巨大的威脅之後,那立刻的就會對他對郭懷一產生出疑慮。
何斌本來就不好看的臉色,立刻變得更加不好看來。“我明白,我明白……”
他沒有多說話,隻是擺出一副黯然神傷的樣子來,如此有些失魂落魄的說。
這倒叫勒奧那杜斯心中生出一抹不忍來。
他可是何斌的口上‘朋友’,是相信何斌的人啊。
有那麼句話是怎麼說的?貓狗養久了還有感情呢,何況是人?
何斌自從當年投奔荷蘭,到現在也有十幾個年頭了,期間曆經過鄭荷大戰,那表現的是很不錯的。
現在,保不準他也會選擇荷蘭東印度公司的。
但這種事兒,誰能說得準呢。之前荷蘭人與鄭氏集團的戰爭,那一直是荷蘭人在進攻,鄭芝龍便是最得勢的時候也從沒對荷蘭人在大員的地盤流露出覬覦。
現在是鄭氏集團處在攻勢,他們想要把荷蘭人從大員趕絕啊。
而何斌也好,郭懷一也好,二者的利益就都在大員島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