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則卻是沒等到回答,身旁的人呼吸已經平穩了,睡著睡著臉蛋兒貼在了他的肩上,均勻的呼吸噴在他了胸口。
他垂著眸子看了秦小滿好一會兒,最後長喟了口氣,輕輕把人扶正睡在枕頭上,把褻衣重新穿上,起身去了一趟茅房。
回來時身子都涼了,重新回到被窩裡可算好了些。
杜衡把睡的四仰八叉的哥兒摟進懷裡,在微弱的光中,無奈的捏了一下秦小滿的鼻子:“素日像朵小黃花兒,實則卻是顆小白菜,誰教你這樣的。”
懷裡的人用安然的睡顏回答他,就是因為沒人教才這樣的。
杜衡歎了口氣,心裡寬慰自己,好歹是今兒哥兒睡覺沒打呼不是。
翌日,兩人起的有些晚。
杜衡夜裡沒如何睡著,起來時眼底一片烏青,神色微有些憔悴,倒是秦小滿一夜好眠,起來生龍活虎的。
昨兒席麵後剩下的菜湯湯水水的不少,好些的肉菜分送了前來幫忙的鄉親,眼下還剩著些豬肉湯,半邊土雞。
兩人熱了點剩菜湯吃,昨兒收拾了的桌凳和碗瓢堆了一灶房和一屋簷,今兒還得依次送還給各戶人家。
秦小滿套好馬車,跟杜衡一起把這些東西搬上車,趕著往桌凳的主人家去。
“滿哥兒來了啊。”
秦小滿把車停在院子外頭,喊了一聲:“吳夫郎,借了你們家的碗碟,給您送回來。”
他和杜衡跳下車,搬著東西進去,吳家也出來幫忙,跟著的還有過來閒聊的同村婦人。
幾人一起把東西搬進了屋裡。
杜衡在馬車上清點還有沒有剩下的東西,那夫郎和婦人瞧了他兩眼,一同揶揄的笑了起來。
“吳夫郎,你點點齊了沒?”
秦小滿把碗碟送進灶房,拍了拍手喊清點。
“攏共就那麼幾個碗碟,我一眼就掃出來了。”
“那好,多謝夫郎借這些了,不然家裡的席麵兒都周展不開。”
“鄉裡鄉親的說這些作何,昨兒你們家的席麵兒做的可真好,桌子都堆不下那麼多菜了。你家裡那個好生能乾。”
說起杜衡秦小滿就自得:“我相公的手藝那是沒得說。”
夫郎和一起在屋裡的婦人聞言又從窗子往外頭看了一眼外頭的杜衡,捂嘴笑著拉住秦小滿:“滿哥兒你家裡那個如何?厲不厲害?”
秦小滿不解其意,但是看著兩人笑得十分蕩漾,自曉得他們在打趣,雖不知說的什麼,但他相公必須什麼都是厲害的,道:“那是當然。”
看著秦小滿毫不避諱,全然不似才成親的姑娘哥兒一般說起這個便一張臉臊的緋紅,直不好意思,眼見人爽利,也更有了興致:“真的!來了幾次?”
秦小滿更迷糊了些,實在是琢磨不出什麼幾次,為了不讓人看扁,他也機靈,反問道:“那你們幾次?”
夫郎和婦人聞言對視了一眼,笑的更凶了些。
閒來聚一起不說人長短和地裡的事兒,也隻有說幾句諢話能引起人的共鳴和興趣,便也同秦小滿道:“我家那口子都上了年紀了,頂破天了兩回,哪裡能跟那二十來歲年輕力壯的相比,再不如年輕小子有力。”
“誰說不是,時間也越來越短,大不如從前了。”
兩個成親幾年的說起不免一陣歎息。
秦小滿更是雲裡霧裡了。
夫郎和婦人從感慨中回過身,卻不打算放過秦小滿的八卦:“快說說你們家杜衡啊!”
秦小滿默了默,猶豫著伸出了手,正想比個三,婦人以為他伸出的是五個手指,直接驚呼:“五次!”
吳家夫郎也是瞪大了眼:“杜衡看著清瘦文弱,沒想到這麼厲害!”
秦小滿正想解釋,但話已至此,也不好再糾正了,他點點頭:“沒錯,就是。”
“滿哥兒可真是好福氣。”兩個人眼中全然是羨慕:“這不單長得好,還能乾。”
“小滿,好了嗎?”
正說著,杜衡的聲音在外頭響起。
秦小滿急吼吼道:“那吳夫郎張娘子我就先去了,還要趕下家。”
“欸,好。滿哥兒空了又過來嘮嘮。”
秦小滿極少有聽到村裡的婦人夫郎這般邀約,不明白是因為自己也成親了跟他們一樣了,還是因為方才聊到了他們的趣味上。
反正彆人對他好言好語,他也就好說話:“行!”
看著人出了院子,吳家夫郎道:“我聽人說瘦精精的有些還是很厲害的,沒想到當真。”
“這新婚燕爾的就是會鬨騰,你瞧那杜衡,眼底都是青的,昨晚指不準鬨了一夜。”
“那滿哥兒生龍活虎的。”
“隻有累死的牛,你聽說有耕壞的地啊。”
說著兩人又一道笑了起來。
杜衡看著回來的秦小滿樂嗬嗬的,方才見著都是幾個女眷,他便沒跟著過去:“聊了些什麼,說了這麼久?”
秦小滿扯著牛繩,直言道:“也不曉得她們笑些啥,老問我說你厲不厲害。”
杜衡聞言臉一紅:“嗯?”
“我說他們問……”
秦小滿以為杜衡沒有聽清楚,又放大了些聲音,話還沒說完被杜衡趕緊止住了。
“那你怎麼說的?”
“我自然說厲害啊!”
杜衡摸了摸鼻子,依照秦小滿的性子,他覺得這回答情理之中。
“不過他們又問什麼幾次,也不曉得在說些啥,我一句沒聽明白。”
“……”
秦小滿喜滋滋的看向杜衡:“我說五次,他們都羨慕的很呢!”
“什麼!”
杜衡聞言差點從馬車上跳起來。
秦小滿見身旁的人反應這麼大,連忙勒住了韁繩:“咋的啦?”
杜衡心裡五味雜陳,他扯出個笑:“沒……就是覺得你挺會說話的,不過以後還是少跟他們來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