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蘭芷從來沒有和外男靠得這般近,幸好對方身上除卻一點海水的鹹味,並沒有其他海寇身上那股催人作嘔的魚腥味。
沒等她鬆手,對方已經先一步鬆開她了。
“往前走十裡地,會有進縣的渡船,你進縣再尋車馬行,會有車夫載你回家,若是不放心,也可以去鏢局裡聘個師傅護送一路。”
小嘍囉的聲音清正,說話條理清晰,半點都沒有想要強留紀蘭芷服侍他的意思。
紀蘭芷不免有點困惑,又有點羞赧,為她方才把好心人當成了想占便宜的登徒子感到羞愧。
不過……紀蘭芷環顧四周,此處沒有客棧與人家,唯有月華照出田埂與山路朦朧的影子。
她心裡惴惴不安,每走一步都伴隨著深山老林裡的野禽,紀蘭芷不敢獨自進縣。
“這位郎君可否護送我一程?我、我身上有銀錢,不會克扣郎君。”
對方沒有應下紀蘭芷的話,隻拱了拱手,說一句:“告辭。”
紀蘭芷留不住人,隻能壯著膽子走山路。才走兩步,紀蘭芷忽然覺得腹中猶如火燒,手腳像是陷進棉花裡,柔弱無力,鬢邊發起了虛汗。
紀蘭芷想起賊頭子說的媚.藥,若是不及時與男子歡好,散出體熱,她便會爆體而亡。
紀蘭芷不信邪,又急急走了兩步。
直到這時,嫣紅的血從鼻尖滴落,凝在她的掌心。
藥丸真的有毒……
紀蘭芷想到記掛自己的母親盛氏,重重攥緊了手。
小娘子回頭,低低地喚:“壯士,請留步!”
小嘍囉目空一切,沒有因她的呼喊而停下步子。紀蘭芷第一次受到這般冷待,她既羞又惱,捂著鼻子追上去。
這一次,她跑得飛快,揪住了對方的衣袖。
“何事?”小嘍囉終於停下了,他冷靜地望向紀蘭芷,出聲問她。
紀蘭芷跑得氣喘籲籲,不知是累的還是熱的,雙頰飛起一片喜人的紅暈,她美眸流轉,盈盈凝望男人。
沒一會兒,她忽然展臂抱住了他勁瘦的腰身。
此刻,她意識到,懷中的男人肩骨銷瘦,竟和海寇寨子裡那些大腹便便的賊子全然不同。
小嘍囉震驚:“你……!”
“等、等等。”紀蘭芷的藥力上來,男人身上的冷意凍了一下她的臉頰與脖頸,渾身的熱有的放矢,逐漸散開,她情不自禁地摟緊,口中舒服地喟歎一聲,腦袋又變得昏昏。
紀蘭芷沒意識到懷中的男子身體逐漸變得僵硬,她的手臂被人搡開,她又恬不知恥地纏上去。
臨到最後,紀蘭芷眼淚撲簌簌地落,她沒了神誌,語無倫次地哀求,又或是安撫對方。
“我、我真的沒有壞心,我隻是好.熱,想借你敗敗火氣”
“他喂我服了藥,若是不解藥,我會死的。”
“郎君,求你憐我,求求你……”
若是紀蘭芷還有理智,她定不會壓著男人滾到夏夜柔軟的荒草地裡;若她尚有神誌,也不會一聲聲誘哄,百般技藝用儘,隻為解開男人的衣……她分明是走投無路,殊死一搏。
兩人交戰,壓根兒不像是情濃時勾起的天雷地火,僅僅是她單方麵的勝利。
紀蘭芷燥得很,衣襟亂了,剔透的汗水順著她修長的脖頸滾落,融入桃枝褻衣封印的皚皚雪峰。
“起身!”男人還是不肯從。
紀蘭芷心裡喪氣極了。
可她明明有感受到異樣,她明明看到他偏頭避開,耳後滾燙,他若是沒有意動,為何不願看她。
蒼茫的山林間,山月明亮,入秋的涼風颯颯。
紀蘭芷的手指壓在男人素玉一般白淨的脖頸上,指腹底部滾著一輪嶙峋喉結。
紀蘭芷癡癡地看著,忽然低頭,咬了一下。
意外的,她聽到了獨屬於男子的清淺、壓抑的悶聲。
隨之落下的,是紀蘭芷滾燙的眼淚。
她沒了生念,忍不住小聲的、委屈的啜泣。
“我家裡有母親,她很疼我,天天盼著我回去,她溫婉可親,可府上的妾室盛氣淩人,母親總是受欺,我不想她難過,我不想死……”
“郎君,我不好看嗎?明明所有人都說我好看,可郎君不喜歡……”
不知紀蘭芷說了多少,又說了什麼。也不知從那一刻起,身下的男人不再推開她。
紀蘭芷心裡既歡喜又羞恥,她急不可耐地抽開那一條細細的腰帶,隨後,她遵從本心動作。
顛簸間,紀蘭芷迷迷糊糊地瞥了一眼男人的手。
那雙手指骨修長、硬朗,如隆冬霜雪一般冰冷。手背上青筋暴起,鬆青色的經脈,壓抑著如潮湧至的情愫。
紀蘭芷困惑地眨了眨眼,隻覺得身上很疼,可熱氣又散了。
再後來,被紀蘭芷摁住的這隻手,漸漸挪到了她的不盈一握的腰肢上。
力道很大,又來勢洶洶。
終於。
郎君反客為主。
紀蘭芷不必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