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王子騰麾下親將所想。
在阿祿台跨過都思兔河沒有多久,原本一直負責襲擾韃靼軍的何福,突然向他們發起猛烈攻勢。
形勢對於阿祿台來說,已經到了萬分危急的地步。
因為後有追兵,前有埋伏,他已無路可退,唯有殺出一條血路。
此前由種種原因導致吐血昏厥,醒來後身體大不如從前的阿祿台在何福率軍衝來時,親自披甲上陣,指揮全軍將士撕開何福的包圍圈。
韃靼兵種極少,大多都是騎兵與少量步兵,而步兵內則包含著弓弩兵、刀盾兵等兵種,機動性較差。
阿祿台先是讓騎兵開路,朝著何福大軍人數稀薄的地方發起衝鋒。
雖然成功撕開一個口子,但由於步卒機動性較差。
導致騎兵突圍之後,剩餘大量步卒,被何福親率騎兵切斷。
而他也像是故意讓韃靼騎兵突圍,並未派兵去追,隻是將重心放在了全殲這支步卒身上。
見到何福這般指揮,阿祿台頓感困惑,然當下也顧不得許多,隨騎兵遠行。
阿祿台一走,仍被何福包圍的那些韃靼將士,自然也無心戀戰,索性丟了軍旗與大纛便四散而逃。
這場戰爭並未經曆多久,但經此消耗,阿祿台手上的兵力,僅有萬餘。
而且是屬於長途跋涉的疲累之旅。
何福親眼看著阿祿台與萬餘敵騎逃走卻不為所動,其麾下將領隻好紛紛請纓,主動去追阿祿台。
然而,卻被何福一通大罵。
他的這第二路大軍,都來自於寧夏三衛,是正兒八經的,打過仗的邊軍。
如果要去追阿祿台,必然損失慘重。
待戰事結束,他能落得個什麼封賞尚且不知,倘若一股腦的就將培養多年的將士耗儘,他有些舍不得。
姬長或許是猜測到了他會有這個想法,所以,才會讓他率領寧夏三衛的兵力充作二路軍。
“這仗,要是咱們打完了,還有嬴兄弟什麼事?”
“咱們能做的就都做了,接下來,就看他的了。”
何福命將士在經過短暫休整後,便下令讓他們去追逃竄四方的韃靼將士。
與此同時。
距離陰山僅剩百裡,自以為逃出生天的阿祿台正帶著一群灰頭土臉的將士於一條河流旁稍作休息。
他見生還的萬名騎兵,人人垂頭喪氣,忽然大笑道:
“等跨過眼前這座草原,咱們就到了陰山,屆時,咱們便可歸家。”
“本帥答應你們,早晚有一日,本帥會再次率領你們,跨過陰山,跨過寧夏,跨過京師,跨過雁門,重現我大元氣吞萬裡河山之風采!”
“屆時,中原,齊魯,江南,乃至整座九州的俏姑娘,好土地,任由你們挑選。”
“讓你們以及你們的子孫後代,永不受風沙之苦!”
若擱在平常,他畫那麼一張大餅,定會站起身來吹捧吆喝。
但當下,他們都累了。
這一戰,讓他們明白,他們再也無望見到從祖輩人口中相傳的雁門風光是何等壯觀了。
見此,阿祿台內心極其悲涼。
他早已料到今日之情況。
在韃靼可汗下詔那刻起,他就失去了與周軍繼續僵持的信念,隻是想趁著下時雪退兵會減少些損失。
可繼續拖下去,他擔心,會失去所有將士的擁護。
而且,軍中出現了瘟疫。
不得已,他隻能下令即刻撤兵。
自是無法避免損失慘重的情況。
阿祿台見振奮士氣無果,索性也搖頭歎息的坐在地上,啃著一張大餅,向身旁的幾名親信詢問道:
“自我軍撤出沼澤地以來,王子騰、何福等周軍重要將領都已出現。”
“想來,前方再無敵軍,但我等也不可掉以輕心。”
這時,有親信開口道:“太師,不是還有嬴淵尚未出現?”
阿祿台笑道:“周朝皇帝對嬴淵極其看重,自是會將其留在身邊護駕。”
其實,他不是沒有想過,嬴淵會與何福、王子騰一樣,正率軍朝著他殺來。
隻是,他距離陰山僅有百裡左右,援兵隨時帶來,嬴淵就算此時出現,又能如何?
話說,當年大周太祖曾率開國之軍與他們戰於陰山,最終也是損兵折將。
自此,陰山便就成為了周軍將領的噩夢。
這些年來,不是沒有周軍將領打到過陰山,但他們始終不敢跨過陰山、賀蘭山半步。
是以,上皇在年輕時曾說。
若有人能夠跨過陰山,再行封狼居胥壯舉,便可為冠軍侯。
此爵位比三公,不弱郡王,世襲罔替,不降等,與國同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