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畫鳶跟著風芳蒙混進來,哭天搶地撲向賀涼水,“我的娘啊,你怎麼才回來啊?”
賀涼水用扇子抵住柳畫鳶的肩,有效保持了距離,“君子動口不動手,不許抱。”
柳畫鳶切了一聲。
鄧陽送上笑臉:“柳姑娘,你可以抱我。”
安俊戳他脊梁骨:“恬不知恥,無恥下流,仙門之恥。”
鄧陽掏出安俊的衣服,“大家快來看一看,瞧一瞧,安俊的衣服為什麼會在我這裡呢?我們昨晚發生了什麼呢?”
安俊怒嚎:“鄧陽我殺了你!!”
“你說我無恥,我就無恥給你看!”
他們這般吵鬨,把凝重的氣氛都給吵熱了,最後兩人都被罰了禁言。
林鬆煙終於得空問楚孤逸:“師弟,昨夜你從湖底消失,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也是徐平寬子車良關心的,紛紛投以關切的目光——前者是關心楚孤逸如何神奇地消失,後者是關心楚孤逸有無遇到危險。
楚孤逸道:“我跟賀先生被衝進了暗河……”
“然後到了大海。”賀涼水接道。
“大海?”子車良麵色驚變,“海裡都是炎毒,小楚你沒事吧?”
“沒事。北冥周圍的海水無毒。”
“無毒?”子車良沉吟,“鮫族遭遇滅頂之災,北冥距離鮫族如此之近,炎毒卻沒蔓延過來?”
徐平寬道:“看來北冥早有防護。”
北冥又怎會早有防護?是不是提前知道什麼,或者投毒之人故意繞開了北冥?
加上昨夜殺邪祟、動鯤神碑之事,眾人本就對言淏有所懷疑,此時又多一條線索,豈能罷休。
恰逢鮫族公主到來,先聲奪人:“言淏,你給我出來!”
風鈴喝道:“公主,掌門受了傷在調息,請勿大聲喧嘩。還請回您的居所,閒雜之事擇日再議。”
“閒雜之事?”鮫族公主淒然一笑,“我鮫族的生死存亡,是閒雜之事嗎?”
“鮫族已然如此,我等也很痛心,還請公主節哀順變,保重身體。”
“彆給我說這些大道理,我就要見言淏,向他問個清楚,是不是他,與琴若歡勾結,害我全族?!”
此言擲地有聲,聞者無不麵色驚變。
風鈴怒道:“不知公主受了何人挑唆,竟這般汙蔑掌門,難道你忘了,為了厚葬你族人,掌門幾次親自下海打撈,差點也中了炎毒嗎?”
鮫族公主抿緊了唇,繼而道:“掌門大恩大德,沒齒難忘。但一碼歸一碼,我隻想聽他親口說,海中的炎毒,與他無關。”
“當然跟他沒關係,那是魔修所為。”
“但若不是他跟琴若歡勾結,又怎會動鯤神碑?如今定海石碑也要守不住了!”
風鈴辯解:“這跟掌門沒關係。”
徐平寬哼道:“到了這一步,還說沒關係,是把大家都當傻子嗎?”
紛紛攘攘之外,離盼抱劍而立,眉眼籠罩著濃重的陰雲,仿若風雨欲來:“讓言淏出來,不然,我劈了這裡。”
風鈴驚道:“離師姐,你也要給掌門添亂嗎?”
離盼拔劍,劍光如雪,“我說到做到——”
寢宮殿門發出吱呀聲響,緩緩敞開,迎著朝暉,映照一條高大身影。
言淏衣冠齊整,深藍繡金衣袍不染纖塵,他跨出門檻,深刻俊美的五官在陽光下呈現奇特的半透明,很白,竟讓他多了絲破碎感。
殿前一時寂然。
賀涼水是佩服的,堂堂一個八尺男兒,居然讓人恨不起來,言淏身上的氣質比琴若歡還要迷惑人心。
柳畫鳶口水嘩嘩:“帥啊……”
說白了,就是長得好看。
“諸位心中想來有許多疑惑。”言淏不急不緩,嗓音低沉清冷,“今日,我便來給諸位解惑。”
鮫族公主上前一步,問:“言掌門,海中炎毒,是否與你有關?”
言淏沉默片刻,道:“是。”
鮫族公主身形一晃,眼中已含了淚,“真的是你?”
“是琴若歡!”風鈴叫道,“掌門你何必為那卑鄙小人攬責?”
言淏道:“他是為了動定海石碑,與我的目的不謀而合,得了我的允許,與我所做,有何區彆。”
“但你沒讓他下炎毒!是他擅作主張!”
言淏仍是那句話;“一樣的。”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悲劇已經釀成,言淏難辭其咎。
鮫族公主淚眼潸然,珍珠滾滾而落,這次,沒人忍心去撿。她嘶聲問:“為什麼?為什麼?!我族世世代代守護定海石碑,就是為了不讓鯤神複活,你這麼做,對得起你的先代掌門,對得起你師父嗎?”
離盼倏地劍指言淏,眼眶發紅,“言淏,你今日必須給個說法,不然我便當著各位掌門的麵,清理門戶。”
言淏走下台階,一步一步走到離盼麵前,劍尖抵著他喉結,他微微垂下眼睫,嗤笑一聲:“師姐,我根本不在乎鯤神是否複活,我隻在乎,師父能不能活。”
“這些年,我們一直在找讓師父醒來的方法。”
“沒用的。”言淏眼色轉冷,“隻要鎮壓鯤神的法陣在,師父就醒不來。曆代掌門都是這麼死的。”
離盼不可置信問:“什麼意思?”
“你以為,是什麼在支撐鎮壓鯤神的法陣五百年不破?是邪祟?還是鮫族的守護?都不是,是世代北冥掌門,源源不斷的靈力,甚至魂魄。”
“……”
“這就是,北冥掌門的使命。”
作者有話要說:
群戲場合時——
楚孤逸:此刻,就算我變小,去賀先生懷裡吃小櫻桃,也不會有人發現我不見了。
賀涼水:……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