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血皇天,一言兩語說不清,柳畫鳶去繁就簡:“走了。”
不過走得並不太平靜,當時楚孤逸暫且放過仙門,打算悉數收押天水宗。血皇天就想看好戲,這戲唱一半就歇了,他如何能罷休,在一旁煽風點火出言譏諷。
朱長老就跟他扛上了,血皇天帶了血魔大軍,天山乃是天水宗的地界,天水宗弟子潛伏多年,絲毫不遜色血魔大軍,兩方對峙不下。
仙門伺機開溜,楚孤逸抱著屍體,眉目陰沉展開醉花陰法陣,不分敵我席卷而去。
旋即,天魔血脈與血皇天的魔氣憑空鬥法,打得那叫一個天昏地暗,雪塵蔽日。足足過了一個時辰,仍未能分出勝負。
後來也不知怎的誤傷到賀泠,血皇天這才住了手,敗興而去。
“……賀泠受傷了?”賀涼水搖扇動作一頓,“嚴重嗎?”
柳畫鳶攤手:“我又沒有千裡眼,摔了好幾跤,屁股都快摔爛了,哪有工夫關心彆人。”
楚孤逸駐足回望,“大寶,彆說不該說的。”
“不許叫我大寶!”柳畫鳶憤憤,“難聽死了。”
楚孤逸隨手施了一個定身術,柳畫鳶登時定在原地,怒目而視。楚孤逸拉過賀涼水,溫柔款款道:“賀先生,大寶這幾日腦子不正常,你彆聽她胡說八道,你想知道什麼,我告訴你。”
賀涼水:“……”
算是知道朱長老在楚孤逸麵前為什麼那麼小心翼翼了,這是一言不合就動手啊。
偏偏楚孤逸完全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對,他將起鳳殿周圍的結界解除,領著賀涼水踏入大殿。賀涼水於門檻處回頭,瞧見朱長老悄然給柳畫鳶解了定身術,放下心來。
殿內,呼嚕聲震天。賀涼水一看到這小老頭的造型就笑了,哪像懸壺濟世的,分明就是野路子神仙下凡來尋開心的。
奇老多年遊走在外,養成了走到哪裡都能睡的習慣,哪怕給他一根繩子,他也能睡得心安理得。此時靠在椅背上,算得上是舒舒服服了,就是仰著臉,口水從嘴角流下來,造型頗為不雅。
柏靈兒還在調試丹藥,用以保存屍體的“鮮活度”,萬一那天回魂了,也許還能用上。儘管這個可能性無限趨於零。
思及此,她深深歎了口氣。
賀涼水怕嚇到人家姑娘,慢了一步。楚孤逸上前,柏靈兒回神,作出平常模樣,“賀公子今天很好……”
目光流轉,落到賀涼水身上,倏然杏眼圓睜,“賀公子??”
賀涼水翩翩搖扇微笑:“柏姑娘,彆來無恙?”說著,略微責怪地一瞥楚孤逸,看把人家姑娘累的,黑眼圈都出來了。
這半個月,楚孤逸不睡,鬨得他身邊的人也不敢多睡,也就奇老能偷懶喝酒睡大覺,朱長老與柏靈兒那是彆想安生。
柏靈兒看看眼前站著的這個賀涼水,再看躺在床上的屍體,滿麵驚詫:“怎麼、怎麼回事?”
賀涼水長話短說:“我重塑了一個身體,這個……”望著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屍體,感覺不可謂不複雜,“這個就用不著了。”
又說:“這些日子辛勞柏姑娘了,接下來的事交由我們過手就好,你好生歇一歇。”
柏靈兒恍惚了一陣,繼而由衷地為他們二人感到高興,“這可真是太好了,怪不得到處找不著賀公子你的魂魄,原來是去了新的軀殼裡。”
話說時,奇老一個激靈醒來,“什麼新的軀殼?”
柏靈兒笑道:“師父,賀公子不用救了,他……”
“救不回來了。”奇老迷糊著說,“也就騙騙楚孤逸那個傻小子。”
“他回來了!”柏靈兒擰奇老胳膊,“您醒醒神吧。”
奇老吃痛,拍開柏靈兒的手,眯起眼睛打量賀涼水,忽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雙胞胎?楚孤逸你可以啊。”語氣十分鄙夷。
楚孤逸說:“他就是賀先生。”
“雙胞胎當然一個姓了。”
柏靈兒:“哎呀,師父,他就是賀公子,我們不用救人了,他回來了。”
奇老是見過世麵的,很快明白過來,興奮地直往賀涼水麵前湊,抓住賀涼水的手就開始把脈。
楚孤逸眉心微蹙,沒有阻止。
賀涼水問:“沒病吧?”
奇老沉吟半晌,說:“沒病。”
“那就好。”賀涼水欲要收回手,奇老卻抓著不放,放到眼前細細研究。
“從未見過……這麼好的皮膚!”奇老讚歎地摸了摸,“就像女娃娃一樣。”
楚孤逸黑了臉,一把奪過賀涼水的手。
許是這具身體是經過重塑的,賀涼水也覺得自己的皮膚白皙細膩得不像一個成年男人的,昨晚沒多想,此時不由得有些尷尬。
奇老撇撇嘴,“真是福大命大。不過我很奇怪,重塑肉身這事,即便是大乘修士恐怕也難辦到,這小子一個魔修,怎麼辦到的?”
賀涼水張嘴胡謅:“上天有好生之德,這就是吉人自有天相吧。我彆的本事沒有,就隻運氣好,況且我已經不是第一次死了,有經驗。”
“……”
柏靈兒抿嘴笑,“世上之事,天機莫測,賀公子秉性純善,可能這就是你的福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