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真是好興致,怎麼有心思去收扇子？”黛玉將全程看在眼底，搖著手指頭示意。
水溶刷地一下展開折扇，動作順暢流利,和當初揚州時動作一般無二。
“爻辭有仁義,隨時發喜怒，如是應四時,五行俱得序。”他念了兩句扇上題字，沉吟了下瞧向自己王妃。
“這是參同契裡麵的。”黛玉喜好向來不拘出處，對這類道家修煉的書也曾看過,輕易聽出來曆。
“他人扇子上寫的可都是求以高中的詩詞。”水溶刷地一下將扇子收起。
而黛玉已經聽懂他話中的意思,喃喃自語道：“若是看中經書，沒注意策論之題,怕是有所不妙。”
大比三年一屆，天下才子熙熙囔囔,若是沒用心在此上麵，怕是會名落孫山，令家屬失望。
她思路轉得快,望向水溶時話鋒一轉揚眉問道：“怎麼，王爺也對此很有研究？”
當初在揚州見麵，就是一副折扇不離手的模樣，和現在大為相似。
水溶咳了聲,很快將扇子往旁邊一拋示意侍從送回去，腳步上前沉聲道：“若是玉兒要我參加大比,定會用心其中。”
比起甜言蜜語風花雪月，他更有一腔真心比他人強。
“玉兒準備了賭注,我看這次玉兒會贏的。”水溶也不太適應剖心之語,表露之後很快轉了強調。
黛玉莞爾,撐起臉龐搖搖頭笑：“那是希望了。”
四哥在家那般用功讀書，走科舉這條路，能上榜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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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比悠閒放鬆完一段時間後，隨著放榜日子的接近，書生們也逐漸提起心來。
越接近放榜之時，他們越是忐忑不安，既有期待又有焦慮。
京中的繁花盛景頓時失去顏色，四處彌漫著一股焦躁之感。
終於到了眾人掰著手指頭算的放榜日，紅通通的榜單上黑色字體端正，刻著每一個人今後的命運。
此處天不亮就擠滿了一堆的書生，有人甚至徹夜未眠守於此。
“有！有我的名！我上榜了，我上榜了！”有書生欣喜若狂，驚呼之下很快跳開眾人離去，笑意收之不住。
更多的人卻是茫然站在原地，他們一遍遍掃過榜單，從頭到尾一次次看過。
等到最後，視線緊緊盯在榜上卻一片模糊，不敢相信全家供養自己這麼多年的心血又一次白費了。
歡呼熱烈和沮喪悲沉同時湧現。
“仲兄恭喜恭喜啊，榜上有名！”
“僥幸僥幸。”被稱作仲兄的忍不住哈哈笑了兩聲，瞧了瞧左右也不好張揚太過，提起他話。
“這次林府和榮府也都下場了，那才是年輕俊才高中在望。”
“這我也看過幾回，林府那位是中了，榮府的……卻沒有姓名。”
“啊，竟是如此。”仲兄的聲音低了點，榮府勢大，不敢多加評說隻想想道：“畢竟林府是抽中靈簽的，有聖僧庇佑，自然考的好了。”
“對對，是這個由頭。”他同伴反應過來，含糊幾句相互約著離開了，免得在這個眾人矚目的榜單前多說多錯。
消息很快在外頭流傳。
一般家中權貴都是走祖上蔭佑路線，難得有幾個來參加大比的，自然受有矚目。
尤其是其中一個榮府裡住著薛家，另一個是林府，都是傳說中抽中靈簽的人物。
這次大比結果出來，林府上榜，賈府落第，便有一層風言風語在傳。
果然是林府抽中了靈簽，有聖僧庇佑，林府子弟也個個有出息。
京中最大的事情就是大比之事，一點點的聲響都能流傳得很廣，傳言幾下就飄入了三皇子府邸之中。
“外麵一直在說，林府是抽中靈簽的？”三皇子聲線緩緩，麵容在陰影中並不太清晰。
“是。”下位叩首應是。
“嗬。”三皇子笑了一聲，在屋內淡淡回響。
之前他還想著借薛家抽中靈簽的說法來造勢，輕而易舉放棄了林府。
如今靈簽的名義倒是扣在了林府身上，傳來傳去，反倒是給他四弟傳出了聲望。
那他當初輕易放棄的，卻是他奢望已久的。
這件事要是被他人知道了，指不定怎麼笑話。
屋內一時靜了下來，無聲寂靜讓跪地的侍從不寒而栗。
“咚咚咚。”外頭輕微敲門聲響起，打斷屋內安靜。
“殿下，薛側妃煮了參湯，正在門外候著。”在外伺候的管事小聲應答。
三皇子神色平靜，淡淡瞥向窗外的一抹倩影，並沒有開口。
管事默數幾秒沒等到裡麵聲音，心中有數很快行禮轉身。知道自己撞了個黴頭，也不敢提什麼薛側妃了，連忙退了出去。
一碗香氣四溢金燦燦的參湯怎麼進來，就被這麼完完整整送了出去。
“聖僧庇佑林府……”三皇子重複一遍之前的消息，沉默半餉道：“這些流言傳的好了，倒是可以為我們所用。”
“比如說，北靜王庇佑林府。”他眼眸銳利，將話緩緩吐出。
京城中消息流傳地迅速，變向也是飛快。
在有心之人的帶動下，很快又有新一層消息傳了出來。
“兄台可聽聞了？外麵說大比另有消息深藏，並且事關重大、出則驚人。”
“我也聽到了，說是和官家權貴有關的，還和考官有所關係呢。”
“噓，快低聲些！這話豈是可以亂說的？北靜王哪裡是我們能夠提到的。全由上麵來看吧。”
不知從何處聽到流言的百姓小聲囔囔，就這般流傳開來，達到書生們的耳中，掀起另一番波瀾。
上榜的書生意氣風發，自然是匆匆避開，不願與之衝突多生事端。
而上榜的不過是泱泱書生中的一小部分罷了，沒上榜的要麼心如死灰暗中離去，要麼憋著勁兒心有不服。
“到底是什麼事情神神秘秘的？既然說是息息相關，誰知道的不如說得敞亮些！”
“可是有什麼意外？難道是大比有所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