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王。”
昭裕太後這回是跟謝清崖說話。
謝清崖微低頭,擺出一副聆聽聖訓的模樣。
“哀家就昭昭這麼一個外甥女,你可得好好待她,若讓哀家知道你對不住她,欺負了她……”昭裕太後未說完,隻冷哼一聲。
但話語中的威脅,已十分明顯。
這若換作旁人,恐怕早就怕得顫顫發抖起來。
謝清崖倒是不怕,隻聲音懶倦地說了一句“微臣謹記太後聖訓”。
昭裕太後見他這般模樣,更是不喜。
隻礙於徐端宜還在,又有百官看著,方才沒當眾斥責謝清崖。
不過她也懶得跟謝清崖說什麼了,隻繼續去牽徐端宜的手。
千言萬語,化作一句:“有什麼就來告訴哀家。”
少帝在後頭聽到這一句,瞳孔猛地緊縮了一下。
他幾乎是下意識朝謝清崖看去。
見他還是一副沒事人,事不關己的懶憊樣子,又垂眸,緊扣住手心。
出行的吉時已到。
出發的厭翟車和儀仗隊,也早在前邊恭賀了。
昭裕太後便是再不舍,也得放人走了。
她輕拍徐端宜的胳膊,壓著不舍說道:“……去吧。”
徐端宜亦有些哽咽。
她又欠身與昭裕太後一禮,方才在碧溪等人的簇擁下
,跟著謝清崖往厭翟車走去。
這厭翟車極大,也極為豪華。
這是昭裕太後特地吩咐司設監趕製出來的。
赤金所製。
梁架是上了朱漆的紫檀木。
車身上頭鑄有雲、鳳、花朵這類圖像。
還有鮫綃紗做的簾子。
厭翟車旁,已有身穿紫衫戴璞頭帽的衛士等候,厭翟車前也已經站了十數個打扮十分華麗、手捧鮮花的宮女。
以及樂官。
後頭則是隨行的士兵。
待會謝清崖會跟徐端宜一道坐在裡麵,沿著長街見百姓。
二人一路無言,走至厭翟車旁。
徐端宜於輦車旁停步,穿著吉服戴著厚重的鳳釵步搖不好動,她本在等著碧溪上前,扶著她走上輦車,未想身邊忽然伸出一隻手。
那是一隻很好看的手。
剛勁有力,手指修長。
這隻手曾帶著她騎過馬、爬過樹、攀過牆,也曾救她於生天。
隻是這隻熟悉的手,也多了許多,她未曾見過的傷痕。
徐端宜怔怔於扇下看著。
謝清崖卻不知她在想什麼,隻見她遲遲未曾伸手,隻當她是不喜歡。
他嘴唇下抿,又若無其事。
下意識想收回手。
原本伸過去,也是下意識的動作,此時也不過是收回罷了。
謝清崖一並收回視線。
可就在,他準備收回手的這一刻。
謝清崖忽然渾身一震。
濃睫輕顫了兩下。
謝清崖重新低頭看去,便見自己的手,已被徐端宜那隻柔弱無骨的手輕輕握住了。
耳邊一並傳來她婉轉溫柔的聲音。
“多謝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