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兩句話,崔粥聽到了心裡。
眼下她還沒有能養活全家的本事,所以想說服他們都來也不現實,好在爹娘雖有抱怨,但人還是到了,因此也不管其他,先把攤子支棱起來,讓鋪子有點進項才是真的。
否則,二十天後要應對那新鋪開張的商稅,還真是有些麻煩。
“東西都帶來了吧。”
“自然,豆麵,米麵都是昨兒晚上現磨的,怕你這裡的東西一時置辦不齊全,所以家裡能帶來的調料也都一並帶了,你爹昨兒晚上還去洪家割了兩塊肉來,說是做醬肉正好,還有瓜條薄荷也都是地裡現摘的,還冒著露水呢,你瞧。”
順著崔阿娘的話,崔粥打開那些袋子,仔細看了一遍,果然齊全,省了她出去置辦的銀錢。
都是家裡的東西,算下來便宜。
若是這生意攤子做好了,日後家裡還可以多種些,也好過在城裡貴出幾倍的買,看她笑得開寬心,崔阿爹湊近了來問。
“你要用這鋪子做什麼吃食買賣?”
“阿爹想多了,如今鋪子還空空如也呢,一時半刻的隻怕置辦不起來,先前我從金叔那裡租了個四輪太平車來,這一月我們得上東市去做買賣。”
“東市?賣什麼?”
“紅絲餺飥。”
一聽這名,崔家夫婦也覺得靠譜。
這東西是她們在家裡頭就折騰過的了,用料簡單,但做出來的餺飥和往常的不一樣,乃是晶瑩剔透中帶著如紅玉石般的潤澤,若是配上瓜條絲和雞蛋絲,再加一勺醬肉臊子,這時節吃,那就是正好。
“如今東西有了,我想著先做上三十份的量去試試,倘若賣的還不錯,倒是可以回來再做些去賣下午的生意,如此每日也能有些流水的進項,若能把名聲打出去也省了招攬生意的時間,爹娘以為呢?”
崔阿娘無奈中帶著些寵溺,這個女兒從病好後,就仿佛變了個人似的,性子開朗不說,連帶著主意也多了起來。
家裡頭管事的公婆也都常聽她的意見,久而久之,崔家爹娘自然也覺得女兒說話做事自帶三分道理,等閒不會辯駁。
“行,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成,那東西挪到院子裡,對了,那院子裡還有一老一少,進去的時候,爹娘彆錯認了才是。”
夫婦被她這話給說得繞頭,搬東西的時候就聽她細說了一番。
雖然對於要幫扶不省人事的公子哥她們略有些不自在,但一想主家厚道,不但鋪子便宜還給了院子租住已是很不錯,因此規矩就跟著進去。
搬挪的聲音不算大,但海伯還是被吵醒了。
醒來看到陌生的麵孔,脾氣就上來了,披了衣裳就往外走想罵上幾句,誰知趕在他出聲前,崔粥就解釋道。
“海伯,這是我爹娘。”
初次見麵,海伯上下打量了幾眼,見他們夫婦身上的衣裳雖舊,但收拾的卻乾淨利索,模樣也老實本分的,剛蓄起的脾氣就壓下去不少。
“動靜輕些,這一大早上的就搬搬扛扛,讓我們少爺如何休息?”
崔家爹娘一輩子都沒出過石泉村,自然沒見過這樣的陣仗,心中略有些慌張,哆哆嗦嗦的就連忙點頭應答。
見著爹娘如此卑微,再好脾氣的崔粥也生了不滿,身子往前一站,擋住了海伯不屑的視線後就揚著假笑的說道。
“陸公子昏迷不醒,想來這點動靜還吵不到他,大清早的海伯就彆與我們計較了,爹娘帶了些東西來,待會兒做好了我送去給您老嘗嘗。”
態度還算恭敬,被吵醒的海伯也就沒什麼話說,縮了縮肩轉身進了門,就將一家子隔在外頭。
崔家夫婦對看一眼,都覺得自己給女兒惹了麻煩,但崔粥也拉著他們把帶來的東西都歸置整齊,等被褥上了床才聽二人惶恐的說道。
“這主家的人,還真是不好相處,粥丫頭,你在這兒沒受氣吧。”
“沒事兒,爹娘也不必過於擔心,咱們是付了錢,定了契約的,在這院子裡正常走動不成問題,待會兒咱們就出去支攤子了,不會太多打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