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順著她的話看過去,發現那袋子確實奇怪。
滴滴答答的流著水不說,似乎還有活物在裡頭動來動去的,叫人看得心慌。
反而是陸道安麵對崔粥的時候,總是笑得格外燦爛,隨後昂了昂頭顱,指著那袋子就邀功的說道。
“半夜睡不著,我就跑出去了,城東三裡地處有條藏著的溪流,裡頭有好些魚,我順手撈了幾條回來給你們,中午做點嘗嘗看?”
撈魚?還是半夜三更的去撈魚?
崔家四人都不理解,更何況這裡是兆縣,有宵禁有城門守衛兵,他怎麼能進進出出的這樣肆意,簡直就讓人不敢相信。
誰知陸道安見她們不大相信的樣子,連忙打開了袋子,果不其然,裡麵有好幾條肥美的鱖魚不說,甚至還有價格昂貴的水密子,這讓崔粥一時驚訝的,也顧不上問他為何出去了,直言道。
“這東西要是拿去酒樓賣,倒是能賣出好價錢去。”
“姐姐若是喜歡,明兒我再去撈些回來,找幾個簍子,保證新鮮。”
他說這話的時候,像極了崔粥那八歲的堂弟四牛的語氣,天真可愛,又不對人設防,好似能為她做件事是無上榮幸一般,這讓崔粥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明明昨兒還是病人,且是要發瘋的病人,今天就變成了生龍活虎的能下河摸魚的健全人,這不免讓人懷疑,他這病到底是真是假?
還有那個夢,也讓崔粥有些不適。
看著此刻明媚如陽光的少年,她實在是很難將之與那雪地裡的稚童聯係在一起,可那雙眼睛,除了他,再無旁人。
一時間,陷入沉默。
咳咳兩聲,崔大牛把袋子給接了過去,快速的找了個盆就連魚帶水的都放到裡麵去,隨後笑嘻嘻的說了句,“彆給捂死了,那就不好吃了。”
看著裡頭還活蹦亂跳的鱖魚和水密子,崔大牛覺得今日可以留一留,起碼吃頓好的再回去也不打緊。
畢竟他饞爹娘做的鱖魚和水密子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可惜這倆最肥美的時候也是農忙的時候,因此很少有時間去撈,這現成的有了食材,當然是要飽飽口福再做話說。
於是眼球一滴溜,就想了個主意。
“這樣,爹娘和妹妹先去出攤,我在家裡照顧一下陸公子,該吃飯吃飯,該吃藥吃藥,這魚若是等得到晚上就晚上做,等不到就中午做,如何?”
“你不回去了?”崔阿爹疑惑。
崔大牛撓撓頭,一臉討好的說道,“村附近的小河一到這時節人比魚還多,可撈不著這麼肥的,我想吃了再走,最好是做成乾燒的那種。”
他倒是實在,崔粥想了想也覺得有道理。
但她今日還有彆的事情要辦,乾脆提議讓哥哥陪著爹娘出攤,而她則帶著陸道安區辦事順便試探一二,崔家三人也沒什麼異議,便點頭應下來。
“今日我去把咱們的錢先交了稅,剩下的拿去打塊招牌,其餘能置辦的就置辦,鋪子能早一日開起來都是好事。”
話有理,崔家爹娘也就不說什麼了。
於是出攤的崔家三人,從女兒換成了兒子,便在吃飽了早飯後,往東市去了,留下崔粥和陸道安兩人。
一個吃得津津有味,一個盯得目不轉睛。
等到陸道安吃飽喝足後,才滿足的放下筷子,對著崔粥有些探究的眼神,依舊是滿臉的甜笑,看上去就跟一朵人畜無害的小白花似的,隨後就說道。
“玩了一晚上,都有些臭了,我要打水洗澡,姐姐可以幫我備些香膏嗎?”
一瞬間,崔粥覺得這人說話真真是有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賈寶玉投胎呢,動不動就姐姐妹妹的,還香膏!
一個大男人洗澡還用香膏!
她自穿來以後都還沒用過那東西呢,他倒是吩咐上了,一時間,脾氣有點上頭,於是皮笑肉不笑的就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