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揚把外套脫了,丟在茶幾上,裡麵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短袖。
他俯身過去,見她臉頰紅潤,看她往後閃著,想握她的手,沒舍得。
前兩天天氣熱,換了單薄的衣服穿,沒想到今天降溫,臨時和同學借了一件厚點的外衣,想回家換件衣服再出去。計劃跟不上變化,她來了,自己急匆匆趕過去。
冷是真冷。到現在,手都還是冰的。
林亦揚的手肘壓在她臉旁,狹窄的沙發床,兩人擠著,陷下去,他低頭,在她的鼻梁和嘴唇上的徘徊了會兒,手捏著她的下巴,想親下去,沒親。
還是換了方向,親到她的下巴上,還有耳後。
今天在聯合車站見到她,林亦揚知道自己是徹底栽了。
她的擔心和心疼,全被他看在眼裡,明鏡一樣。最怕就是掏心掏肺的人,遇到真心實意的人。我給你十分,你還我十分,我不留餘地,你也不要退路。
他約莫能猜到自己日後會怎麼對待殷果。平平順順的,不鬨不分手還好說。就算以後被她瞧不上、被甩了,他都會惦記著她,就算她移情彆戀、跟人跑了,他也還會惦記她。
喜歡上什麼,就沒法放棄。
這也是他活到現在,最瞧得上自己的一麵了。
在他親下來時,殷果竟還像是初吻,呼吸不暢,心跳得很重。
關於異地戀,她大學宿舍有個人和男友就是北京四川兩地來回跑,兩三個月見一次,每逢大小假期都要貢獻給中國鐵路。照同學描述,和男朋友每次見麵恨不得二十四小時望著對方,粘著對方,不想浪費一分一秒。
因為難得,每次再見麵時的親熱,都像是第一次。
連接吻也一樣,像從未有過。
現在,他們也是如此。
林亦揚抱著她,往上去,讓她躺在軟墊上,親她的脖子,額頭,耳朵,還有頭發,到最後兩人都開始亂了,呼吸亂,眼神亂,什麼都亂。
“你等會我先訂個酒店,”她說,“再晚沒房間了。”
林亦揚的氣息熱烘烘著,裹住她的身體。
他在她耳邊說不訂了。
殷果腦子轟地一聲,用手肘頂開他的手臂。屋外客廳的抽屜裡那一堆五彩繽紛的小袋子像來到了眼前,殷果真怕他去拿進來。
林亦揚看出她的閃避和介意,剛親的太過火,讓她誤會了。
怎麼可能剛戳破窗戶紙就上床,那成什麼了。
林亦揚摸到茶幾邊沿,手從桌麵滑過去,找到自己扔在上麵的手機,隨即身子向裡偏,背挨著牆壁,半坐半靠著,像把殷果摟在了懷裡的姿勢。
他在備忘錄裡打了一行字,給她看
什麼也不做,想和你待著。
她心頭跳著,不做聲。
林亦揚為了證明自己清白,想下床找個電腦,和她一起看個電影什麼的。越過她腿時,手肘撞到了她的小腿。殷果低叫了聲,閃開。
林亦揚察覺到她的膝蓋位置有傷,坐回去,把她的腿拉過來,挽起了褲腿。
果然,膝蓋下有淤青。
“剛從洗手間過來又撞了一下,第二次弄的,”她說,“進門時倒不厲害。”
林亦揚默不作聲出去了。
從藥箱裡找了塊乾淨的白紗布,把冰箱裡食用的冰塊倒進紗布裡,紮成一小撮,給殷果壓在了淤青上。
對麵那位仁兄一直觀察著林亦揚這裡的動態,想喝水,卻怕來餐廳會打擾他們。
因為推拉門動靜大,人家聽到林亦揚開門,推斷是“中場休息”,於是溜達出來,趕緊找水喝。他在門外看到的是林亦揚給殷果冰敷著膝蓋腦補了無數的畫麵。
心中暗暗佩服,牛逼了哥們,上來就是如此激烈的跪式。
趁著他在餐廳找藥膏,室友開心地拍拍他的肩。男人之間的交流其實很簡單,尤其是在性事上,一個眼神就足以露骨地表達情緒了。
林亦揚沒搭理室友,找到藥膏,順便把自己的藥吃了又在牙齒裡塞了一片潤喉的藥片。
回屋,鎖了門。
“他和你說什麼”殷果兩手抱著那一小撮冰,好奇問。
林亦揚嘴角一揚,用手機打字給她看
問我們早飯吃什麼。
難怪是室友,還真投緣。
冰塊太冷了,她沒敷多久就放棄了,反正隻是撞青了,也不是大傷。
如此折騰後,林亦揚沒有了親熱的想法。
他把落地燈關了。
屋內,熏香蠟燭那一點點火焰在搖曳著,也被他滅了。
林亦揚拿了一個靠墊當枕頭,蓋著自己的外衣。因為怕殷果半夜上廁所不方便,徑自睡在了裡側。他一躺下,就背對著殷果,麵朝牆壁。
是在用行動告訴她,踏實睡,我不乾什麼。
他閉著眼,察覺到身上的外套被掀開,棉被被蓋到了腰腹上。
床在動,他沒動。
半分鐘後,身後女孩輕聲說“晚安。”
他像睡著了,沒回應。
殷果悄悄拉高棉被的一角,努力擋住自己手機的光,實在忍不住,給鄭藝發了個微信。
小果在
鄭藝在。
小果和你說個事兒我現在住在林亦揚家。
一秒的安靜,突然,整間房都響起了語音通話的呼叫聲。
殷果心衝到嗓子口,迅速拒絕。
小果他就在我背後
鄭藝419防護措施做了嗎
小果不是419,我一直沒和你彙報,他追我。
鄭藝
小果然後,我來看他,沒住酒店,直接睡他家了
鄭藝
鄭藝牛逼。
殷果把被子一角再拉高了些,心虛地擋著光。
小果我是想告訴你,我有男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