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明，”顥天玄宿握住了他的手：“你的傷還在，莫要動氣。”
小寧睡了一個下午，連丹陽侯送了飯食來也沒有醒過來。等他饑腸轆轆，睡得發蒙，起床時天也黑了，桌上的飯菜也冷了。
秦非明坐在桌邊，昏暗隻勾出幾筆薄薄的影子，小寧睡得迷迷糊糊，一聲“秦二”疑惑地出了口。
秦非明轉過頭去看他，許久，沉默道：“懷孕多久了？”
小寧一下子醒了過來，是秦二，不是彆人，他搓了搓自己的臉，不想下床了，沉默了一會兒，有一會兒，秦非明耐心的等著，可耐心是這麼珍貴，他想起那天夜裡小寧對他說，我不問你，你也不要問我。
他們是朋友。珍貴的朋友。交情很好的朋友——可這也是有距離，有不可踏出的一步距離，過了這一步，朋友一樣無法維持，不管前麵有多少珍而重之的前綴。
秦非明澆了一桶冰水，從頭到腳，把沸騰的惱怒冷下來，那一步距離，他一直以為是不可逾越的——絕不去傷害對方，絕不做傷害彼此的試探，而小寧，現在在怕他。
“小寧，”秦非明放軟了語氣，輕聲道：“你真的要和他成親？”
小寧回過神來，乾笑了一聲，秦非明恢複了正常，他輕輕拍了拍肚子：“這裡有小的了，再不成親，還怕來不及呢。”
秦非明沉默了一會兒，小寧下了床，赤著腳走到他身邊坐下，看了看冷了的菜色：“其實我不是第一次來了，你要不要也吃一些，對了，你那個……天元，你們不急著吧，把你們的計劃弄亂了。”
“我們不要緊，”秦非明麵上繃住了，肚子裡難受的幾乎要打結，小寧拍了一下朋友肩膀，轉過來笑了笑：“好了，又不是壞事，你不介意我搶在前麵就好。”
秦非明深深看著他的眼睛，小寧睡得迷迷糊糊的醒過來，臉上還有些困寐之意，他大大方方任由秦二打量，過了一陣子，坐下來，探過身來抱住了秦非明。
這個擁抱沒有很長，秦非明眼睛下意識看向他頸側，一抹淤紅的痕跡，他身不由己的看了一會兒，直到小寧放開他。
“你真不吃，我可餓了。”小寧歎了口氣：“你說巧不巧，偏偏我們又湊在一起。今天嚇死我了。”
“有什麼好怕的，”秦非明漠然道：“你怕我什麼？”
“怕你生氣，生氣我和……天元在一起，”小寧一猶豫，道：“其實我們早就認識了。”
秦非明淺淺笑了起來，小寧一邊吃一邊含含糊糊的說他們怎麼認識的，秦非明如何不知道，他記性還沒有那麼壞——那天夜裡丹陽侯上門來時，他就在屋子外麵，但小寧好像不記得了。
說謊。說謊。都在說謊！
秦非明恰到好處的打斷了他：“那西江橫棹……”他在語氣裡摻雜了一點克製的吃驚，就好像剛剛才意識到這回事一樣，小寧的臉頰不可控製的跳了一下，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兒又說：“秦二，我是地織，真的沒有什麼。”
秦非明歎了口氣，道：“那就好。”
他們結束這個話題時，丹陽侯在外麵說話，秦非明站了起來：“我先走了，小寧。”
小寧抬起頭，看著他一會兒，好像醒了一樣忽然回過神來，秦非明走到門邊了，等他說什麼，可小寧的表情好像是等他快點離開。
門開了，秦非明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