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梧桐(1 / 2)

暗戀雨至 冬宜 5448 字 2個月前

轟隆??

遠處天邊悶雷滾下,伴隨一道炫目的白光,麵前那扇門也被無情關上。

但在溫書棠心裡,關上的似乎不止一扇門那麼簡單。

隔壁唱片店在放周傑倫的《暗號》,歌詞應景地唱到:“有太多人太多事,夾在我們之間咆哮,雜訊太多訊號弱,就連風吹都要乾擾。”

一路奔波而來的衝動,在這一刹那煙消雲散,當頭一棒的清醒後,她終於明白過來??

她永遠處於他的世界之外。

先前種種,親昵也好,曖昧也罷,都摻雜著她的僥幸幻想,對於他來說,也許根本就算不上什麼。

是她自作多情了。

溫書棠覺得自己太傻,明明清楚不該過來的,可還是被擔憂衝昏了頭腦,先前那些小心翼翼的收斂全都功虧一簣。

又一道雷劈下,夜的寧靜被撕碎。

模糊的視線逐漸聚焦,溫書棠轉身,不知道是不是站得太久,小腿酸得厲害,剛邁出第一步,重新忽然不穩,腳踝直直磕上一旁的青石台階。

鈍痛襲來,但她卻沒有半分停頓,像在躲避什麼一樣,速度反而越來越快。

逃出延齡巷,預謀許久的雨猝然進發。

雨滴順著側臉滾落,劃過嘴角,卻嘗到一抹鹹澀的溫熱。

來往行人腳步匆匆,溫書棠格格不入地遊蕩其中,像是與周遭場景都隔絕開來。

出來時走得太急,她忘記拿外套,身上的薄衫很快被打濕,洶湧刺骨的晚風吹得人感知全失。

走過轉角,頭頂撐開一把黑傘,隨後肩膀覆上沉甸甸的溫度。

一瞬有些恍惚,遲鈍地回過頭,映入眼簾的卻是許亦澤的麵孔。

她迅速抹掉眼淚,費裡擠出一個牽強的笑:“你怎麼在這?”

許亦澤莫名噎了下,半晌後笨拙開口,答非所問:“棠妹你是不是還沒吃晚飯啊?”

“我和謝歡意要去1912裡麵吃蟹黃麵,你和我們一起吧?”

溫書棠搖頭,眼神空洞:“我沒什麼胃口,就不去了。”

“彆啊。”

他大腦飛速轉著,使出平時在考場構思作文的勁,胡編亂造道:“他們家今天會員日,三人一起打八折,你就來嘛。”

溫書棠還是拒絕,聲音有氣無力的:“我真的不去了,你再問問其他人吧。”

許亦澤沒再堅持:“那好吧。”

話雖這麼說,但這頓飯他並沒吃上。

手裡另一把傘交給溫書棠,他佯裝離開,走出十幾米再折返回來,不近不遠地跟在人後麵,一直看她進了學校,拐進教學樓,才算完成任務。

那天過得兵荒馬亂,很多事溫書棠都記不清了。

開門回到家,溫惠剛送完貨,看她紅著一雙眼,臉色也白得不像話,連忙上前詢問情況。

“怎麼了恬恬?怎麼還哭了?”

見她不說話,心頭忽地一緊,聲線稍顫地追問:“是不是學校裡有人欺負你了?”

她摸摸溫書棠的臉:“沒事,不用怕,說出來姐姐幫你解決。”

眼眶酸得更厲害,溫書棠悶著鼻音:“沒,沒人欺負我。”

“是......”她找了個合乎情理的緣由,“是昨天晚自習的小測驗考得太差了。

溫惠這才鬆下一口氣。

“都要嚇死姐姐了。還以為怎麼了呢。”她把她身後的書包取下,摸到她手心冰冷,催促她先去洗澡。

等吃過晚飯,兩姐妹坐在沙發上,溫惠幫溫書棠吹頭發,機器的轟轟聲停下,她才續上之前的話。

“不就是一次小測嘛,小失誤而已,乾嘛這麼在意啊。”溫惠心疼地揉揉她頭發,“咱們吸取教訓,認真改正,下次好好考不就行了。”

溫書棠嗯一下,大概是心裡堵得太厲害,忍不住就想找一個傾訴點。

“姐姐,我是不是很差勁?”

“怎麼會?”

溫惠睜大眼睛,較真地強調:“我妹妹是最棒的,方方麵麵,都是最好的。”

以為她還陷在沒考好的沮喪裡,溫惠拉起她的手,輕輕蹭著她手背:“不要總給自己那麼大壓力,姐姐就希望你能開開心心的,其他彆的,都不要緊。

溫書棠抿唇沒有接話。

知道她心思重,從小懂事慣了,遇事喜歡藏在心裡,那晚溫惠和她說了好一會話,一直快到零點才回房間。

開了燈,瞥到床上放的玩偶,想起那天在電玩城,眼角又不爭氣地釀出濕意。

她用力眨了下眼,試圖把難過憋回去,然後將玩偶一股腦塞到書櫃下麵的抽屜裡,眼不見心為淨。

可她還是失眠了。

牆上時針剛劃過二,她不知第幾次睜眼,風肆虐拍打在玻璃窗上,像是即將衝破桎梏的猛獸,下一秒就會湧入將她卷走。

溫書棠拉高被子,依然抵擋不住雜音,她翻了個身,下意識摸出枕邊的MP3。

等到屏幕熒光亮起,歌單自動開始播放,耳機裡傳來熟悉的《怯》,聽到那句“傻得我晚上,過分期求明天”時,她繃直線,沒由得噙出幾分自嘲。

晝夜交替,新的一天如約來臨。

前天淋了雨,又吹了一通冷風,早上睜開眼時,溫書棠頭痛得厲害,四肢也像被拆卸過那樣酸軟無力。

鼻子堵塞,像是塞著棉花團,眼皮浮腫,整個人都懨懨的。

溫惠給她量了體溫,所幸沒有發燒,看著她喝完藥,又讓她多躺了會兒,直到早自習結束才去學校。

周嘉讓仍然沒有來。

兩節連堂課過後,高二年級下樓跑操,溫書棠和班主任請了假,對著窗外的香樟樹發呆。

“棠棠!”

溫書棠驀然回神,扭過頭,看見謝歡意從後門進來。

“你怎麼回來啦?“

“當然是來陪我棠棠寶貝嘍,你這都生病了,我怎麼可能放心留你一人嘛。”

溫書棠笑笑:“沒那麼嚴重的。

“喏。”謝歡意小心翼翼地走回座位,在她桌麵上撂下一個紙杯,“剛去英語組搞了杯薑茶,你喝完應該會好受一點。”

她軟著嗓音說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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