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1 / 2)

小平安 發電姬 8440 字 1個月前

覲見完,薛瀚躬身低頭,從興華殿中退出。

想起萬宣帝滿頭華發,精神不濟的樣子,薛瀚心中歎氣,如今朝中的風向,一邊是太子,一邊是豫王。

哪一方都能掀起波瀾,而陛下,到底老了。

就如這次,何家在這時摻和進來,往小了說,是和薛家兩家的恩怨,往大了說,弄得薛家有貪權之嫌疑。

二者都是薛瀚必須入宮的緣由,不管何家姑娘出言羞辱是否有意,薛家是清流,必須表態。

好在秦老夫人當機立斷,同薛瀚進宮,占了先機,如今萬宣帝已然清楚其中事由,甚至寬慰了他兩句。

就算何家再來告薛家教女無方,也無濟於事。

再想想秦老夫人退婚的策略,薛瀚還是欽佩其大膽果斷,不知鳳儀宮那邊商議得如何………………

隻這婚事,一日不定,就一日難以安心。

他剛這麼想,迎麵卻遇上豫王殿下。

王爺一身蟒袍,眉眼沉著,不辨喜怒,隻目中醞著三分寒。

薛瀚忙退到旁邊,低頭一揖:“王爺萬安。”

以往豫王與薛家之間莫要說人情往來,見麵也不會多說幾句,像上回桃花宴,豫王蒞臨,還是第一次。

那次,薛瀚讓薛鎬陪著豫王賞花,是他心知薛鑄比上實在不足,豫王看不上鑄,他想了個不是辦法的辦法,薛鎬和豫王同齡,不知是否更能聊得來,或許還能得用。

可惜自家孩子不爭氣,不了了之。

薛瀚兀自思忖,就等豫王過去,然而他的視線中,卻出現豫王那雙描金麒麟紋靴子。

裴詮到他跟前,抬手虛扶他:“薛大人,免禮。”

薛瀚趕緊起身,忙說:“不敢不敢………………”

裴詮頷首,方才越過他,進興華殿。

薛瀚留在原地目送他,簡直受寵若驚,這是十幾年來,豫王殿下頭次如此親和,竟還虛扶他一把!

真真叫人既驚,又慌,又喜,仔細琢磨,又有些愁,實在事出反常,令人難安。

薛瀚實在琢磨不透,他走幾步就歎一聲,一段一刻鐘能走完的甬道,他生生走了兩刻,還沒等他心緒平定,身後,興華殿太監周公公,叫住他:“大人,留步!”

薛瀚趕緊停下,道:“公公這是?”

周公公手中捧著一枚聖旨,笑道:“咱家正要去薛府,大人既還沒出宮,正好,請大人聽旨。”

薛瀚趕緊跪下,周公公抖開聖旨,宣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常聞永國公薛瀚次女薛氏平安,蕙質蘭心,秉性端淑,是為觀音座下童子,朕已於太康七年指其與豫王訂婚,今年歲既至,婚約定結兩姓之好,酌定:薛氏平安與豫王擇吉日十八年二月初一完婚,欽此。”

薛瀚心中大震:“…………臣領旨。”

周公公:“薛大人,恭喜了。”

薛瀚請周公公:“有勞公公,往薛府吃一杯茶。”

他身上沒有拿得出手的整銀,請周公公回薛府,既為送錢,也為打探消息,這怎麼就把日期定下來了?

他突然想起剛剛的事,天爺啊!難道豫王殿下方才進興華殿,就為說這事?

周公公卻笑眯眯道:“不了,咱家在宮裡還有事務,大人快請將好消息帶回家罷。”

薛瀚捧著聖旨,恍恍惚惚出了宮。

正好,宮女扶著秦老夫人也到了西華門口,薛瀚嘴唇乾澀,忙上前扶住秦老夫人:“母親,陛下下旨了。”

秦老夫人接過聖旨,仔細看了好一會兒。

薛瀚本以為她會露出欣慰的笑,這門婚事懸在薛家麵前十幾年,今日總算定下來,有了聖旨,往後也沒旁的異議。

母親運籌了這麼久,合該高興的。

卻看秦老夫人閉目搖頭,神色微肅:“快了些。”

薛瀚:“左右還有八個月,還有些長。”

秦老夫人冷聲一哂:“你急,你去嫁。”

67:“......“

而宮外,薛家管事正焦灼地來回踱步,一瞧老夫人老爺出宮了,趕緊跑上前:“老太太,老爺,何家的找上門了。”

薛瀚說:“不是交代過你們,好茶伺候著麼,慌什麼。”

管事瞧瞧左右,壓低聲音:“本是按老爺的吩咐招待著,二爺和張家大爺卻回了府,和何家幾位爺打起來了!”

薛瀚:“什麼!“

秦老夫人說:“先回去。”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卻說他母子二人帶著聖旨,從宮裡回來,馮夫人也跟寧國公府做好了人情,打道回府,便聽說薛鎬打人的事。

目下,他們三人都在怡德院正堂,秦老夫人進宮一趟,已有倦意,閉著眼。

雪芝從外頭撩簾進屋,低聲道:“老太太,管事已經差人去找二爺了,就是不知道二爺去了哪。”

薛鎬和張大壯打了人之後,卻是腳底抹油,跑了。

薛瀚惱火:“這小子,又跑去哪兒逍遙了?快讓門子小廝都去找,先把他找回來!”

馮夫人卻有些想

笑。

按她說,何家欺人太甚,薛鎬和張大壯替家中出了這口氣,真是通體暢快,但老太太神色不是很好,她不好笑出聲。

秦老夫人:“先問問到底打成什麼樣。”

薛鎬與何家打架這件事,嚴重和不嚴重,不能一概而論,得看打得怎麼樣。

當時在現場的管事,因心急,跑去宮外報信,沒看個全貌。

本來,薛常安扇了何寶月一巴掌,薛家與何家交惡已難以避免,隻是所謂做人留一線,薛家還不想和何家徹底撕破臉皮。

思及此,就是馮夫人,也收斂了下心中的快意,可是偌大的家裡,竟一時沒能找出個知道事情原委的。

這時,彩芝進了怡德院,她跪下道:“今日下午,二姑娘聽到養兄的聲音,就去前麵看看,在垂花門外正好遇上了。”

薛瀚皺眉,馮夫人忙問:“乖兒沒嚇到吧?”

彩芝:“當時打得很,我不太敢看,也隻看到何家的輸了,不知道有沒有受傷,姑娘多看了兩眼,我們就回來了。”

何家的輸了?

秦老夫人便說:“那問問平安。

平安進正堂時,雙手拿著一個小食盒,是剛剛怡德院的小廚房得了信,劉媽媽給她塞的桃兒蜜餞。

雪芝搬來一旁四方繡凳,是平安常坐的凳子,平安懷裡就揣著盒子,推著秦老夫人坐。

秦老夫人望著坐在自己膝畔的孫女,語氣些微緩和,問平安:“他們打架,你看到了?”

平安回想了一下:“三個人,打二哥和張大哥。”

馮夫人:“三打二,這何家也真不講究,還武夫之家呢,毫無武德,”又問平安,“還有呢?”

平安循著記憶,說:“大哥倒兩個,二哥撞一個。”

馮夫人聽得很是好奇,這張大壯居然這麼能打,一人挑兩?這倒也罷,薛鎬怎麼撞的人?聽起來還怪有趣的。

秦老夫人問:“怎麼撞的?”

薛瀚雖有氣,此時也豎起耳朵。

平安認真想了想,稍微屈膝起身,她抬頭靠近老太太。

秦老夫人一愣,她睜著眼睛,便見那乖軟的孫女,將自己額頭輕輕貼在她額角,像小貓似的蹭蹭自己,暖融融的。

平安“撞”了下秦老夫人,才坐回去,說:“這樣,撞。”

***:“......“

薛瀚咳嗽一聲:“那小子......算什麼,鐵頭功嗎?“

雪芝和彩芝、青蓮幾人,也側過身,忍著不笑,馮夫人卻再也忍不住,心軟成一團,把平安招過去:“乖兒,來撞一下娘親。”

本來今日之事太多,家中幾個大人心中各有煩擾,一時,心卻都鬆弛下去。

秦老夫人微微彎了下唇角。

既知何家沒占到便宜,雖輸得難看,卻沒流血,想來何家輸得丟人,也不會到處宣揚。

反過來,他們輸給文臣薛家,隻要薛家不宣揚,就是給他們麵子,反而能護住最後的體麵。

她鬆開眉頭,說:“這事暫且如此。雪芝,從我庫房拿兩支碧玉簪,去聽雨閣告訴老三一聲沒事了,不用擔心。”

老太太考慮周到,薛常安膽大心細,進宮所得結果不和快點她說,她定會想上許久,輾轉反側。

雪芝“誒”了聲。

馮夫人抱著平安在懷中,蹭著女兒額頭,卻聽秦老夫人:“今日還有另一件事。”

薛瀚和母親對了個眼神,把聖旨拿出來,對馮夫人和平安道:“陛下定下平安和王爺的婚期,就在明年二月初一。

馮夫人一下愣住:“這麼快?”

薛瀚摸摸鼻尖。

秦老夫人沉著道:“暫且定下來也好,先把有些人的心思按一按。”免得無端又拿平安做筏子,這也是她最開始進宮的目的。

平安聽到這兒,慢慢地反應過來。

咦,她和王爺嗎?

想到自己的小龍舟,她輕輕皺了下鼻頭。

怎麼防呢。

聽雨閣。

薛常安寫了一下午的字,手腕有點疼,如此,心中剛靜了點。

紅葉進屋,語氣著急:“姑娘!老太太房裡來人了!”

雪芝跟在她身後進來,她綻出笑容,將手中的盒子遞給薛常安,笑道:“姑娘安心,這事老太太、太太和老爺都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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