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2 / 2)

小平安 發電姬 8114 字 2個月前

武寧侯何家那,也有丫鬟報了此事。

何寶月聽著薛家的名號,氣得臉色發青:“又是他們。”

上回被當眾扇了一巴掌後,她足足躲了兩個月,才敢趁著秋狩,出門見人,薛家卻大搖大擺的,半點不羞不慚。

母親劉夫人打發了丫鬟,也說:“薛家實在是天殺的。”

她也鬱悶,她讓丈夫何磐再登門問罪,何磐卻推脫了一回,第二回雖然登門了,但竟然是去賠禮道歉的。

薛家還沒成外戚呢,就學會仗勢欺人了!

劉夫人又說:“寶月,你放心,你父親兄長以前哪次沒有圍獵上大展身手,這回定會給我們掙回麵子。”

薛家是隻讀死書的,除了好運博得一門好婚事,拿什麼跟他們何家比呢?

未時,朝臣世家子弟的馬車,陸陸續續到達皇家禁苑。

打從太宗皇帝擴建,皇家獵場分兩部分,一部分是禁苑,一部分是獵場。

禁苑宮殿供後宮妃嬪、官員女眷歇息,像永國公府、寧國公府等公侯世家,能獨享院落,那些人口少的,夫家官職低的,就一間院子擠一擠。

至於男人們,都住在獵場內的營帳,

有勿忘打天下之苦的警世意味。

在禁苑放下行李,各家得力的嬤嬤為姑娘們收拾行李,姑娘們便互通院落,喳喳不斷,好不熱鬨。

平安和薛靜安、薛常安出來時,正好徐敏兒要來找她們。

徐敏兒道:“好一陣不見,我還有些不習慣呢,總記起我們在知行殿伴讀的日子。”

七月起,薛家三安不再往宮裡去伴讀了。

薛靜安笑了:“那敏姐姐常來永國公府,饒是把我家認作你家,也無妨。”

徐敏兒:“你這嘴,定了婚事,變得可會說了。”

薛靜安鬨了個臉熱,眾人笑了,她們又有些羨慕,薛家兩個姑娘都是待嫁三個月,堪比郡主的自在,可真快活。

其中,尤其羨慕薛平安。

她們偷偷打量平安,天漸寒,平安手裡抱著個小手爐,背著一個繡著蓮花紋的小挎包,身穿鸚歌綠團花紋閃緞小襖,下著雲白地繡百蝶馬麵裙,一派花柔玉淨,清麗幽雅,又不失天真玩趣。

一個鄉下突然殺回來的姑娘,走得卻比她們任何人要高。

自然,薛家三位姑娘中,最低調的,莫過於薛常安,她站在平安身後,一言不發。

但大家都知道她打了何寶月,卻安然無恙。

她們想,換她們犯了這種事,家裡不定會為自己出頭,但心底裡也有不屑,動手打人到底太彪悍。

眼下,徐敏兒問平安:“妹妹不換騎裝?”

平安搖搖頭:“我不會騎馬。”

她倒是承認得坦然,徐敏兒說:“不急,這才第一日,回頭我們都教教你。”

薛靜安說:“那是。”

突的,何寶月帶著好幾個姑娘,從禁苑另一個門出來。

眾人一愣,何寶月冷哼一聲,從她們旁邊越了過去,看來和薛家,是撕破臉了,表麵功夫也不做。

正尷尬著,薛靜安卻落落大方地朝幾位姑娘說:“走吧,咱們也去獵場,可不要敗興。”

徐敏兒這才反應過來。

她心中有點不快,薛靜安果然是有點變了,不再像以前鵪鶉似的,不然,什麼時候輪到她主持大局了?

她心裡暗暗緊張,萬不可再被薛家姑娘搶走場麵活了。

獵場是一道起伏的山丘,入了秋,樹木有些落葉,卻也沒全掉光,山下有一片開闊地,搭著亭子供歇息。

最大那幾個亭子,插著赤金旗幟的,是皇家禦用,剩下的就可以隨意進出,平安一行人挑了一座視野開闊的亭子。

徐敏兒說:“今天時真好。”

薛靜安:“是呢,要睛上好多天呢。”

天朗氣清,萬裡無雲,秋風輕輕吹拂麵龐,平安舒服地眯了下眼睛。

突的,不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是太子殿下和王爺。”

裴詮坐在馬上,墨發束成冠,他身穿玄色寶箱花紋騎裝,手上束著護腕,身前後覆著甲胄,裝束利落乾脆。

燦燦日光勾出他清晰的剪影,身量頎長,儀態挺拔,將他冷淡的眉宇和薄唇,鍍上一層金色,不言自威。

另一匹馬上,太子年過四十,體態已經發福,這幾年許是憂思過度,他鬢角白了許多,遠遠瞧著,儀態氣度泯然眾人。

他們一同騎馬歸來,身後侍衛馱著一頭鹿,想來是打獵過一輪,有所收獲,要去稟報萬宣帝。

太子和裴說了什麼,裴詮淡淡應著,突的,目光一瞥,似乎看到了亭子,又似乎沒看到。

過去,豫王曾引得這兒多少姑娘傾心,乍然一間,不少姑娘都看得怔住,目光忍不住追著豫王。

薛靜安過去也曾是其中一員,如今她早就清醒了,不是她的,自然不是她的。

而平安卻好似沒發覺其餘姑娘們的目光,她也望著那邊,神色坦然。

薛靜安無奈一笑,對其他人說:“你們喜歡看豫王殿下騎馬麼,那咱們都去選個馬兒吧。”

薛常安也說:“走吧。

一句話,讓一些姑娘心中一震,趕緊收回目光,又有些尷尬,便紛紛附和:“好啊。”

平安吹著風,她不想跑來跑去,就說:“我坐就好。”

薛靜安:“好呀,你在這兒坐著吧。”

正好姑娘們也有些心虛,而薛家自己有馬,不用去選,一時,亭子裡隻剩下平安與幾個守著的宮女。

平安看著景致,山巒疊嶂,風吹雲散,和皖南的山相比,皇家獵場是用金錢堆砌出來的,更大,更漂亮。

她打開小挎包,拿出紙筆,桌上有硯台墨條和水,平安拿起墨條。

不是出來玩還有功課,而是她要寫兩封信,一封送給在京城的馮夫人,一封則是要寄去皖南。

宮女上前一步:“姑娘,奴婢來吧。”

平安一隻手墊著下巴,沒骨頭似的,半趴在桌上,開始寫信。

平安進宮伴讀有幾個月,那宮女認識平安,她一邊磨墨,一邊忍不住偷看平安的信。

宮女看得有滋有味,突的,身後有人拍了下她肩膀,宮女一驚,那人竟是豫王身邊的太監,劉公公。

劉公公朝她比了個手勢,隻看周圍的宮人都退避了,一身裝的裝詮,就站在幾步開外。

第一次與豫王殿下這般近,他身姿筆挺,麵冠如玉,著實令人心旌搖曳,

宮女不由有些麵色發紅。

可是仔細一瞧,王爺隻看著平安,一個眼神也沒給自己,她趕緊低頭,無聲退下。

裴詮站到了宮女本來的位置,他一手拿著墨條,磨著墨,這個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平安寫的東西。

勞動王爺給她磨墨,平安沒察覺,她回想著事情,邊往紙上塗塗寫寫。

小姑娘的字沒什麼長進,筆畫圓滾滾的,要是嬌憨,她寫得很慢,似乎覺得梨字筆畫好多,手腕一轉,在紙上畫了圓滾滾的梨。

再在旁邊寫下一個字:不甜。

接著,她又寫到獵場後的見聞,畫了兩頭圓滾滾的玩意,上麵坐著兩個圓滾滾的人。

怕收信人看不懂,平安沾了沾墨,貼心地一旁各自注上:太子、王爺。

裴詮:“......”

在她眼中,他和太子長一樣?他輕,道:“寫什麼呢?“

沒想到王爺就站在自己身後,平安先是微微一頓,再抬起頭,她用那汪清水盈盈的眼眸望著裝詮,說:“信,家書。”

裝詮:“寫給家裡的,怎麼有兩封。”

平安說:“皖南和家裡。”

這個角度看,她的眼睫毛又長又黑,好像是山雀的尾翼,得意地高高翹起,時而輕然一顫,倏忽閃動,一下又一下,羽毛輕輕撩弄著人的心懷,鑽進叩開的縫隙,肆意打滾玩耍。

裴詮薄唇微微一抿。

他語氣淡淡的:“我的呢?”

給兩個家都寫了信,那他的那份呢?

平安歪了歪腦袋。

嫌他站著有點高,她朝他伸出一隻手,輕輕招了招。

一旁,劉公公低頭,心內卻有些吃驚,這姑娘真不把王爺當王爺,這個動作,足夠冒犯了,換旁人做,早就被拖下去了。

裴詮卻神色不動。

他盯著她,緩緩俯身,離得近了,能看到她白皙的臉頰上,那細膩的茸毛,因為墊著寫字,微微泛紅的下巴。

讓人隻想一整個吞入腹中。

見他彎腰,平安氣息輕輕軟軟,道:“我跟你說。”寫信多累呀,她直接說就行了。

反正,他總會來找她的。

裴詮:“......”

他如玉般的指尖捏住她小巧的下頜,指腹輕輕地,摩挲了一下,他聲音微沉:“嗯,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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