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樹和尚忽然開口，聲音不大，卻疾言厲色，更是暗含佛門獅子吼的神意，令人心悸，令人氣短，令人不自覺地想要坦白從寬。
這一聲吼，曾令無數凶徒喪膽，令無數惡人悔過。
可惜，這對趙羽無用。
在他的右手上，不動禪戒佛光流轉，庇護元神，封鎖本心，不懼這金剛之怒。
趙羽沒直接回答，想了想，道：“我隻能說，我問心無愧。——殺生為護生，斬業非斬人。”
鐵樹和尚瞳孔地震。
——殺生為護生，斬業非斬人！
一個少年人，竟能說出如此禪理雋永的言語？
還有，安樂縣還流傳著一首“今日方知我是我”的佛偈，據說也是出自眼前少年之口！
忽然間，他的想法立刻轉變了。
“阿彌陀佛，”鐵樹和尚宣了聲佛號，溫言道，“施主，我觀你天生慧根，何不放下執著，隨我遁入空門？”
啥？
趙羽一呆，滿頭問號。
這轉折來得太突然，他一時都趕不上趟了。
剛才還在劍拔弩張作佛門獅吼，怎麼這麼快，就變成發展下線了？
“好意心領了，”趙羽隻是呆了一呆，當即一口回絕，“我牽掛太多，六根不淨，佛門與我無緣。”
他當然不準備把天賦帶到佛門。
就功法而論，趙羽算是儒釋道的三家姓奴，各派手段都敞開雙腿，來者不拒。
但理念上，他則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趙羽如今則就想當個平平無奇的小捕快，彆說清修苦修的佛道兩家，就是當官，他也沒啥興趣。
鐵樹和尚大為失望，還想勸幾句，但見趙羽熱情、禮貌、一問三不知，也隻能作罷。
兩人又閒聊幾句，鐵樹和尚起身告辭。
“大師前來，應該是為了厲鬼附身案。”趙羽不動聲色，借機詢問，“厲鬼附身案已了，大師豈不是白跑一趟了？”
他當然想儘早送走這個不安定因素。
“白跑？算不上。”鐵樹和尚微微一笑，神態意味深長，“我掐指一算，還有些因果在這安樂縣，怕是要待上一陣……”
趙羽不禁翻了個白眼。
因果？
這臭和尚，明明自己不想走，卻扯什麼因果，讓你想勸也無從開口。
畢竟，有什麼事能大得過因果？
待送走鐵樹和尚，蘇海棠等幾人這才過來。
“大和尚說什麼？”趙戩好奇詢問。
“和尚說，我是佛門百年難得一回的奇才，想收我為徒。”趙羽抿了口茶，一臉高深莫測。
蘇海棠白了他一眼：“又在胡言亂語……”
趙羽很無奈：怎麼自己每次說實話，彆人就是不信呢？
一行人前往衙門點卯。
趙羽也終於見到他最不想見到的人。
他的直屬上官，——典史張重山。
殊不知，二人卻是兩看相厭，張典史現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同樣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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