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典史很想罵娘。
十天,還不到十天,自己就成光杆典史了!
在這十天裡,趙羽究竟給捕快們灌了什麼迷魂湯?
如今的三班衙役,甚至看牢們的獄卒,一旦談及趙羽,都會麵露敬意,一臉崇拜,讓他想要挑撥離間都無從下嘴。
更有甚者,張典史看得出,捕快們雖對自己畢恭畢敬,但尊敬的卻不是自己本身,而是這一身典史的官服。
——隻認衣冠不認人。
一旦脫去官服,他們的尊敬就將不複存在。
而對趙羽,他們認可的,卻是這個人。即便他是白身,甚至即便他身陷囹圄,那種敬意也不會改變。
張典史想不通。
他卻不知道,答案其實很簡單:捕快都是武夫,沒那麼多花花腸子,有能耐的,有真本事的,他們自然敬重。
就比如“厲鬼附身案”,若無趙羽,就是再來十個典史,也破獲不了。
趙羽的威信,來自斷案如神,來自刀斬八品,是靠實打實的戰績堆出來的,沒一點水分。
而這還不是最令張典史恐懼的。
如今,安樂縣的三位上官,也全都站在趙羽一邊!
他是上下無依。
張典史心煩意亂,麵上,則是故作鎮定:“今日,可還有何任務?”
蘇海棠倒是公私分明,認真稟告:“厲鬼附身案基本結案,可尚有些細節不清,我們準備在近日備請葉管家來一趟,詢問下相關細節。不過,今日不行,要在明日。”
“為何不是今日?”張典史麵露疑惑。
“今日,是馮家賠償厲鬼案受害者家人的日子,縣尊大人也要親臨見證。”蘇海棠說出緣由。
不追究馮家的條件之一,就是馮家要賠償受害者,以維持其日後生活。
這是崔知縣爭取的。
負責辦事的人,自然是葉管家。
知縣大人難得露回臉,做下屬的當然要玉成其事,反正也不急在這一天。
“那就和往常一樣,繼續巡街。”張典史想了想,發現自己實在沒什麼可以吩咐的,隻能道。
“是。”
眾人應是。
“哦,”臨走之際,趙羽像是想起一事似的,“典史大人請來的鐵樹和尚,我剛已經見過。果然是得道高僧,佛法高深,與之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他與我一見如故,還誇讚我有慧根呢~~”
說罷,也不管張典史便秘般的臉色,瀟灑揚長而去。
趙羽這一番言語,當然是在挑撥離間,而且,還使得相當拙劣。
但,管用就行。
鐵樹和尚他已見過,雖然長了一幅法外狂徒的身板,但顯然是個公正嚴明,一心向佛的。
看他的行事作風,和咱這位滿身銅臭的典史大人,肯定尿不到一個壺裡。
所以,這挑撥看似拙劣,卻依舊能留下一根紮心的刺。
果不其然,剛出門,趙羽就聽到茶杯破碎的聲音。…。。
他唇角含笑:這就破防了?好日子還在後麵呢……
他趙某人的心胸,可是比針尖還小。
……
三組捕快散開,各自巡街。
不多時,趙羽、蘇海棠兩組捕快在同一處相遇。
馮府。
兩人都惦記著馮家之事,或有意或無意,轉著轉著,就轉到了馮府附近。
剛巧,馮府門前還起了爭執。
門前有三人。
說三人,有些不太準確。
其中兩“人”,其皮膚蒼白,麵容青黑,唇下尖牙若隱若現,指甲則烏黑如刀。
分明是兩具僵屍!
而剩餘一人,才是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