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八章(2 / 2)

世間道法多自神族出,不傳外族,也隻有靈族因侍奉左右,得聞些許道法之妙。

賀樓潮的境界同原崇山相差無幾,但就是因為他掌握了神族道法,當真動起手來,賀樓潮便不是他的對手。

海水卷向形如虎鯊的凶獸,原崇山遊刃有餘地躲過凶獸的撞擊,示意麾下先不必動手。

以他的實力,要對付這頭凶獸並不難,但原崇山偏要故意與它纏鬥,手中滿是倒刺的骨鞭揮出,在凶獸身周割裂出一道又一道狹長傷口,引得它發出憤怒的咆哮。

見此,原崇山陰沉的臉上竟露出了幾分笑意。

賀樓潮看得眉頭皺起了眉頭,雖然凶獸靈智未開,原崇山的行為還是令他和眾多鮫人都覺出不適。

他這麼做到底有什麼意義?

原崇山帶來的靈族卻好像早已習慣了他的作為,竟還饒有興味地圍觀著這一切。

這個時候,意識到不敵的凶獸也生出了退意,他沉下身,尋覓著遁逃的時機。

原崇山當然不會放它走,高聲命麾下將凶獸攔下,賀樓潮也領著鮫人在一旁做做樣子。

但受傷的凶獸卻突然爆發出巨大力量,撞開了前方攔截的靈族和鮫人,強行突圍,向海底深處逃去。

方才它與原崇山纏鬥時,原來有意保留了實力。

這一幕顯然出乎了原崇山的意料,他惱怒道:“追!”

若是真讓它跑了,自己顏麵何存。

不過這頭凶獸大約真是命不該絕,原崇山帶著護衛追蹤了數百裡,還是失了它的蹤跡,臉上陰霾越發濃重。

他目光逡巡,最後落在了以賀樓潮為首的鮫人身上,頓時為自己的失手找到了理由,反手就是一鞭:“若非你們廢物,如何會放了那畜生逃脫!”

在場鮫人也沒想到他的氣量如此狹小,竟然將凶獸逃全歸咎於他們,還沒來得及反應,骨鞭眼見就要落在倒黴被他選中的鮫人身上。

鞭稍濺起血色,賀樓潮擋在麾下麵前,臉上多了一道血痕,自脖頸蜿蜒至肩頭。

“少主!”眾多鮫人失聲呼道。

原崇山眼中也不由閃過意外之色,他還是第一次遇到上趕著挨鞭子的。

鮫人們聚攏在賀樓潮身邊,臉側魚鰓顫動,長尾也隨之繃緊。

這是鮫人捕獵時的姿態。

賀樓潮神情沉靜,他將右手抬至胸.前,向原崇山一禮:“是我未能約束好屬下,令靈使失了獵物,這一鞭便由我代他領受。”

他已經將姿態放得足夠低,原崇山也沒了再發作的借口。

若是尋常鮫人,原崇山便是鞭撻至死也無所謂,但賀樓潮是賀樓部少主,若是折辱太過,便不太好收場了。

他冷冷看了賀樓潮一眼,骨鞭如靈蛇一般沒入袖中,回到車駕中。

車駕再次動了起來,眾多鮫人圍住賀樓潮:“少主,你沒事吧?!”

賀樓潮臉上血痕看起來頗為猙獰,原崇山用的那條骨鞭是件威力不俗的靈器,在麾下關切的目光下,他抬手示意無妨,像是這點小傷並不算什麼。

不過背過人,卻疼得齜牙咧嘴。

疼是真疼,但為了自己的偉岸形象,絕不能表現出來。

等回到城池中,賀樓潮才找了麵鏡子左看右看,生出幾分擔心,他不會毀容吧?

這狗靈使下手還真狠!還好是自己擋了,若換了彆的鮫人,這一鞭恐怕得要了半條命。

賀樓潮深吸一口氣,再忍過幾日,便能將瘟神送走——

宴席上觥籌交錯,下方鮫人垂首撫琴,樂聲宛轉。

鮫人族善樂,嘯聲能誘捕獵物。

隨原崇山而來的靈族護衛高聲談笑,將鮫人族所藏好酒一通豪飲,半點沒將自己當做外人。

賀樓潮敬陪末座,麵上揚著笑,心裡卻不知將這些靈族罵過了多少遍。

樂聲中,坐於主位的原崇山突然看向了賀樓潮,開口道:“我聽說鮫人善紡紗,其中尤以海陵綃為貴。”

賀樓潮臉上笑意一滯。

“本使近日恰好想製件衣袍,取百餘尺來,想是夠了。”原崇山盯著賀樓潮,話中語氣仿佛能向他獻上海陵綃,是賀樓部的榮幸。

但是如今的賀樓部,又如何還有海陵綃?

所有的海陵綃,前日都為溯寧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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