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光光一時沒動,沉默了一會兒,才看向了田鼠,抽了抽鼻子,問:“他們要多少錢?”
田鼠仍舊是一臉的茫然,囁嚅著說:“不知道,對方沒說,隻讓我回來準備錢。”
大抵是羞愧的,他的聲音越說越小,用眼角的餘光看著江光光。
江光光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一張略微蒼白的臉上很平靜。稍稍的頓了一下,說:“有沒有說讓在哪兒交錢?”
“這個說了。”田鼠急忙的說,“讓在東山的廢倉庫,八點過去,不能早也不能晚。早了見不到人,晚了後果自負。”
江光光沒吭聲兒,過了會兒,才說:“知道了。”她原本是轉身就要走的,頓了頓,看了看縮頭縮腦的田鼠,說:“你去老趙頭那邊等著,有消息了我就告訴你。”
“不不不,我還是和你一起。怎麼能讓你一個人”他急急的說,大概是知道自己幫不上忙,話還沒說完一張黑臉就紅了起來。
江光光就沒說話兒了,沉默了一下,有些費力的說:“那些人,也許不是針對可樂的。你跟著我不安全。還是去老趙頭那兒,或者重新找個地方先躲躲。”
他一向都是膽小的,這下也不提跟了,縮了縮頭,說:“那我去老趙頭那兒,你要是有消息再給我打電話。”
江光光點點頭應了一聲好。田鼠這下一點兒也不再囉嗦了,轉身就飛快的往巷子裡而去,邊走還邊往四周看看。
江光光的心裡沉得厲害,也沒心情去管他。那邊既然沒開口說要多少錢,那要的,就不是錢。
如她所猜想的一樣,可樂是並沒有出老千的。興許,這後頭的人,就是衝著她來的。江光光閉了閉眼睛,她當初,就該離他們都遠遠的。她這條命。早在來這兒的時候她就已有了準備的,但她不能連累彆人。
江光光站了會兒,雙手插進衣兜裡,到路邊攔了車。一路上她都是閉著眼睛的,對方顯然是早有準備的。儘管知道對方的目的不是要錢,她也是得準備錢的。她不能讓可樂出一點兒事的。
她的腦海裡就浮現出程容簡那張臉來,很快又被她否決了過去。開口讓前邊兒的司機去賭場。
江光光到賭場的時候天色已經微黑了,才剛進門,就見石頭在和看場子的人說著什麼,她上前,等著石頭說完了。才揉了揉鼻尖兒,問:“南哥在嗎?”
石頭看了看時間,說:“南哥今天有事不能來。”
江光光的臉色是不太好的,他頓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問:“江小姐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兒?”
江光光沉默了一下,說:“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兒嗎?”
石頭搖搖頭,說:“不知道。南哥出去從來不用交代的。”他看著江光光,臉色微凝,認真的說:“江小姐,你要有什麼事兒就告訴我,也許我能幫上忙。”
上次陸孜柇的事兒,他是感激江光光的。那次,完全說得上是由他引起的,差點兒就釀成了大禍。他那麼的掉以輕心,如果阿南知道,他是得挨罰的。
現在已經不早了,就算是找到阿南,到東山倉庫那邊也肯定是來不及的。江光光點燃了一支煙,深深的吸了一口,說:“你能給我弄一筆錢嗎?馬上就要。”
她的臉色是凝重的,石頭沒有推辭,也沒問要多少。立即就說:“你先去那邊等我,我馬上就過來。”
江光光點點頭應了句好,見石頭轉身,又低低的說:“暫時先誰都彆說,等南哥回來,我再”
她的話還沒說完,石頭就說:“好,你放心,我誰也不說。”
說完這話,他也不多廢話,轉身匆匆的往裡去了。
江光光就站到了一旁的角落裡抽著煙,等了大概有那麼五六分鐘,石頭就拎了一個不起眼的箱子走了出來。到了江光光的麵前,他就打開來,低低的問:“這些夠了麼?”
裡頭十幾萬是有的,江光光看了看,點點頭,伸手接過了箱子,對石頭說了句謝謝,轉身就要走。
石頭遲疑了一下,說:“江小姐,你要說放心得下,就讓我和你一起去吧。說不定到時候我能幫得上點兒忙也說不定。”
頓了一下,他又接著說:“我跟在南哥的身邊也有好幾年了,這道上的人多半都是認識我的,看在南哥的份上,三分麵子兩分麵子一般人肯定是會給的。”
他一臉的嚴肅,說完不等江光光回答,就上前了一步,拿過了她手中的箱子,看了看時間,說:“不早了,我開車送你過去。”
他說的是有道理的,江光光沒客氣,應了句好。
車子很快就駛出了賭場,石頭看了看江光光,問:“江小姐,我們去哪兒?”
已經是七點了,現在過去時間也差不多。江光光就告訴了石頭地兒。
石頭一點兒也吧驚訝,沉聲說:“那邊有些亂,我對地形還算是熟悉,江小姐你待會兒不要亂走,跟著我。”
他倒是一點兒也不囉嗦,也沒問江光光是什麼事兒。江光光就應了句好。看向了窗外。這一去她是沒什麼把握的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江光光微微的有些恍惚。出了大路,去東山那邊的路變得窄了起來。這邊原來是廠區,後來全搬了,就變得有些兒陰森森的了。路長久失修,有些兒崎嶇不平的。
江光光收回了看著窗外的目光,揉了揉鼻子
,低低的說:“待會兒要是有什麼事,你將裡邊兒的人帶出來離開就是,不用管我。”
她的語氣是很認真的,石頭完全沒想到她會說這樣的話。稍稍的愣了愣,看了看那箱子,說:“沒事兒,隻要是求財,都好說。待會兒讓我去談,要是有什麼事兒到時候再說。”
江光光沉默了下來,過了會兒,才說:“把你身上帶的東西給我,待會兒你就彆下車了。在外麵接應就行。”
“江小姐”石頭還想說什麼,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江光光打斷,她笑笑,說:“你相信我,逃跑一向是我的強項。你要跟著進去,如果真有什麼事兒,就全得折進去了。”
她說著往山上看了看,到處都是黑漆漆的,根本就不見半點兒光亮。也不知道對方是在哪兒。那麼頓了一下,她接著說:“車找個隱蔽的地方停著。”
石頭遲疑了一下,應了一句好。把身上帶著的家夥給了江光光,一臉凝重的說:“我和你一起上山,到時候我就在外麵埋伏著接應你們。要是有什麼事兒,你就鳴槍。”
江光光就應了一聲好。石頭對這邊是很熟悉的。很快就將車駛到邊兒上的小巷子裡,熄了火,拎著東西下了車。
四周安安靜靜的,沒有一點兒聲音。石頭看了看時間,壓低了聲音問:“約的時間是幾點?現在馬上就八點了。”
“就八點。”江光光回答。
石頭嗯了一聲,往山上看了看,說:“先上去。”
兩人也沒有用手電筒,就那麼摸索著往上走。到了一半,江光光就停了下來,說:“就在這兒等著。”
四周都是沒有亮光的,壓根就不知道那些人在哪兒。更不知道。可樂是否真的是在這兒。現在以靜製動無疑是最好的辦法了。
石頭應了一聲好。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離八點還有幾分鐘時,最頂上終於亮起了光來。江光光從石頭的手中接過東西,低低的說:“你不用去了,我自己去就行。”
她說完也不廢話,拎著東西往山上走了。一個人,她這下也不用再顧忌什麼,打起了手電筒。
離燈亮的倉庫還有好幾百米遠,就有人站在上邊兒大聲的嗬斥:“是誰?”
江光光沒回答,就揚了揚手中的箱子。有手電筒光朝著她掃了過來,不知道是在商量還是怎麼的。過了那麼兩三分鐘,上麵才有聲音傳了過來:“上來。”
江光光一步步的走著,上麵的人好似已經不耐煩,催促道:“快點兒。”
江光光並沒有走快,就那麼慢慢兒的。到了廢倉庫門口,那接她的人又用手電筒往下麵掃了掃,這才不耐煩的說:“進去。”
潮濕的黴味兒廢料的味兒夾雜在一起,和記憶裡的味道重合在了一起,江光光的臉色有些白了起來。
那人立即又伸手去要拿江光光手中的箱子,說:“給我。”
江光光拎著沒有動,淡淡兒的說:“我要先見到人。”
那人扯了一把。沒能扯動,冷笑了一聲,說:“行,那就先讓你見見人。”
他說著就帶著江光光往裡走去,兩邊兒是碼得高高的不知道什麼東西,燈光潮濕而幽暗。可樂被人用繩子吊著,表麵上並沒有受傷。
倉庫裡很安靜,除了守著可樂的大漢之外就隻有跟在江光光身邊的男人。這倆人,都是江光光不認識的,也不知道是什麼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