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動作是快的,沒兩分鐘就又出來。進了廚房幫忙拿碗筷盛粥。江光光也不阻止她,端了菜放在了餐桌上。
早餐是簡單的,就隻有小米粥和幾碟小菜。她倒是煎了蛋的,不過隻煎了一個,程容簡剛看上一眼,就被她夾到她自己的碗裡去了。
有小米粥喝就不錯了,程容簡自然不會挑剔,用勺子慢慢的吃起了粥來。
他的動作是比江光光要慢許多的,江光光吃完見他還慢吞吞的吃著,坐著等了會兒,眉頭就擰了起來,說道:“還要吃多久?”
程容簡就抬頭看向了她,她這下就站了起來,將體溫計擱在了一旁,說道:“吃了自己量量,要是燒還沒退就去醫院。”
他能忍,生病不生病隻要他不說,她都是看不出來的。
程容簡這下倒是沒說什麼,隻是簡單的應了聲好。知道江光光剛才那會兒坐著是在等他。他的動作就加快了些。
他這下倒是挺聽江光光的吩咐的,吃過飯就把體溫量了。雖是吃了藥的,但體溫卻是沒有減下來的,反倒是升到了三十七度八。
江光光的眉頭就皺了起來,看了看起來什麼事也沒有的程容簡,說道:“沒退,去醫院。”
程容簡這次沒再說沒事了,應了聲好。但卻站著沒有動。
江光光將體溫計收起來見他還在原地站著,不由得皺著眉頭看向了他,問道:“怎麼?”
程容簡的視線停留在了他身上,無奈的笑笑,說:“我一個人去嗎?一個人在醫院不方便。”
“怎麼不方便了,你見醫院裡任何人都有人陪著的?”江光光說了這一句,到底還是忍了下去,說道:“阿北不是在這邊嗎?讓他”
她的話還沒說完,程容簡就說道:“他有事,去忙去了。”像是怕江光光不相信似的,他又補充道:“真的。”
一副特彆誠懇的樣兒。
江光光這下就沒吭聲兒了,轉身往臥室走去。這下倒是沒多大會兒就出來,對著程容簡說:“走吧。”
程容簡的臉上浮現出了笑容來,溫柔的應了一聲好。
一路上江光光都是沒有說話的,到了醫院,醫院裡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她就讓程容簡在一旁坐著,她去排隊掛號。
來醫院其實是一項體力活,得跑這跑那的,還得處處排隊。有時候半天下來腿又疼又酸。
排了十幾分鐘的隊才將掛上號,門診是在三樓,人倒不是特彆多,沒多大會兒就輪到了程容簡。
程容簡是悶不吭聲的。醫生問哪裡不舒服他也隻是去看江光光,好像生病的是江光光一般。後邊兒是排著隊的,江光光多少是有些惱的,隻得將發熱一直不退的事說了。
醫生拿了體溫計給程容簡量上,程容簡忽然說道:“我有點兒口渴,能不能去給倒杯熱水。”
這診室裡是不提供熱水的,熱水在下邊兒的大廳裡。他這事兒還真是挺多的,江光光想著他是發著燒的,口渴得快也正常。見他還量著體溫,就應了一句好。讓他在這兒等著,就往外麵去了。
等著她回來的時候醫生已經開好了藥了,開了一張單子讓江光光去繳費,讓繳費回來將單子給護士,護士那邊會給程容簡拿藥。
江光光也沒多想,就應了一聲好。又到下邊兒去排隊繳費去了。
排著隊的時候程容簡就給她發了信息,讓她直接去病房裡,護士給他安排了床位。
江光光隻看了看就將手機放回了衣兜裡,繼續排隊了。
等把單子交給了護士,護士拿藥過來輸時。江光光遲疑了一下,問道:“不用再做其他的檢查嗎?”
他這發熱一直都沒有退,就輸藥會不會太簡單了點兒?
因為長期照顧鬨鬨的緣故,江光光對這發熱不退是緊張的。
那護士倒是溫柔的,看了程容簡一眼,笑笑,說:“醫生說不用就應該不用,家屬要是實在不放心,也可以要求醫生開單子檢查。不過病人隻是在發熱階段,並非是高燒,不是什麼大問題。”
江光光就點點頭,向護士說了聲謝謝。
那護士就說不客氣,又讓江光光盯著點兒,今天的病人比較多,他們忙不過來。藥要是沒了就要提前去叫他們。
江光光一一的應了下來,等著護士走了,這才說道:“要是有不舒服的就告訴我,我去叫醫生。”
她說著也不看程容簡,就坐在一旁玩起了手機來。
她這樣兒是一副不打算說話的樣兒,程容簡倒也識趣的沒有去打擾她,閉上眼睛假寐。
這邊雖是兩個床位,但對麵的床上卻並沒有人。房間裡就安靜極了。
藥水輸得很慢,江光光時不時的看上那麼一眼。也不再看手機,發起了呆來。
過了那麼許久,她才抬頭去看程容簡。程容簡是閉著眼睛的,呼吸均勻,應該是睡著了。
他那麼安靜的時候,眉梢的那道疤痕看起來更是猙獰。江光光微微的有那麼些失神。
現在看著隻是一道傷疤,可那疤痕要是再往下一些,眼睛就要毀了。江光光的手指就輕輕的顫動了一下。
過了那麼一兩分鐘,她才收回了視線,看了看時間,站到了床邊兒上,伸手去摸程容簡的額頭,試試燒有沒有退。
她原本以為程容簡是睡著的,但誰知道她的手才剛放到了他的額頭上,他就睜開了眼睛。
他的一雙眸子幽深,就那麼凝視著她。江光光是嚇了一大跳的,很快將手收了回來,鎮定的說:“我看看有沒有退燒。”
額頭上似乎還殘留著她的手的溫度。程容簡就嗯了一聲,他自己也摸了摸額頭,說道:“一會兒應該就能退下去。”
江光光多少是有些不自在的,問道:“你要不要吃點兒東西?”
程容簡就說了句不用,知道她是不喜歡呆在醫院的,就看了看藥水瓶,說道:“你要呆著不舒服就出去走走吧,藥應該還要輸會兒,一會兒完了我自己會叫護士。”
江光光是有那麼些許的壓抑的,又抬頭看了看藥水瓶。見確實還有會兒才輸得完,就點頭應了句好,出去了。
到了走廊上,她就輕輕的籲了口氣兒。程容簡眉心的猙獰的傷口像是刻入了腦海中一般,揮之不去。
她就緊緊的閉了閉眼睛,然後往走廊窗戶口的位置走了過去。窗戶外麵正是醫院的入口處,時不時的有人來來往往的。
陽光稀稀薄薄的,灑落在水泥地上。江光光抬頭看了看,是刺眼的,她下意識的就將眼睛眯了起來。
她很快收回了視線來。看向了另一旁的綠化小道旁。那兒有病人在曬著太陽,石凳上三三倆倆的坐了人。
她正要收回視線時,坐在對麵石凳上的一個戴著灰白色帽子的微胖的中年男人突然就抬頭朝著窗口這邊看了過來。
那張臉完全是陌生的,但江光光莫名的就有一種熟悉之感,覺得像是在哪兒見到過似的。她正要去看個仔細時,那男子已經低下了頭。灰白的帽簷嚴嚴實實的遮住了臉,完全看不到。
這種熟悉之感隻存在了那麼短短的幾十秒,江光光也沒再去打量,又站了那麼會兒,才回病房。
離病房門口還有那麼一半的距離。電光火石間她的腦海裡忽然浮現出陸孜柇給她的那張照片上的臉來。相片上的人雖然比剛才那個男人要瘦些,但眼睛卻是非常像的。
江光光幾乎是拔腿就往電梯跑,她的運氣是好的,下樓的電梯門正好打開,她立即就擠了進去。
從樓上到綠化草地,不倒五分鐘,但她到的時候,那個位置上早已是人去樓空。
江光光立即四處看了起來,但壓根就沒有剛才那人的身影。也就是,那人應該是在她離開窗邊的時候就已離開了。
不到五分鐘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足以讓人走很遠或是藏起來了。
江光光的心裡沉甸甸的,上了樓就拿出了手機來給老鐵打電話。老鐵倒是很快就接了起來,剛叫了一聲江小姐,江光光就問道:“陸孜柇住在哪兒你知道嗎?”說到這兒她怕老鐵不知道陸孜柇是誰,又耐著性子的補充道說:“就那晚在巷子裡截住的人。”
老鐵就沉吟了一下,說:“不知道,上次我們的人跟他到一條黑巷子就將人給跟丟了。”
是了,陸孜柇哪裡是那麼好跟的。
江光光就沒說話了,電話那端的老鐵不知道她怎麼會問起陸孜柇來,就問道:“江小姐,有事嗎?”
江光光並沒有告訴他剛才的事兒,沉默了一下,說道:“我想找他問點兒事情。”
電話那端的老鐵急沉吟了起來,說:“我再出去打聽打聽,有消息了馬上告訴您。”
江光光就應了一聲好,說了句勞煩了,這才掛斷了電話。
她這麼一耽擱,回病房的時候程容簡的藥水剛好快要輸完。她就去叫了護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