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脹痛褪去。刑水水睜開眼,天已經很亮了。她蹭地從床上坐起,揪緊被子,警惕打量一番四周,最後的記憶是掉進河裡了。
等等......掉進河裡了!
她下意識摸了摸衣領,斂息符居然沒有失靈,眼睛睜大,自己畫符的技術已經變得這麼強了嗎?
低頭看了看身上的這件裙子,不是昨天夜闖花玉樓的那件,她頓時有些緊張。轉念想起靈山好像有一種術法就是換衣服的,手按在紗上感受到殘留的靈力,這才鬆了一口氣,放下心來。
這時,門被敲響。門外傳來李觀玉的聲音:“水水,你醒了嗎?”
刑水水反應過來,答道:“醒了!觀玉姐姐。”
房門推開,李觀玉端了一碗藥進來,放在她床頭,濃濃的中藥味,是刑水水抗拒的味道。刑水水看了一眼,就默默收回目光。
李觀玉溫和地笑道:“昨晚的事赫連已經跟我說了。你掉進噬心河裡,神識被河水所傷,不是一時半會就能痊愈的,這藥加了碎丹藥,喝了有助於鞏固神識。現在外麵亂,花玉樓到處在抓人,你們暫時不要出去。”
是赫連生將自己救上來的嗎?
刑水水還有點發愣,可仔細想想,這些靈山的一般也不至於見死不救。難怪昏迷的時候隱隱約約感覺有人在凶自己,原來是赫連生.....
刑水水麵上乖乖點點頭,無意中又看見了那個發熱的藥碗,無比抗拒。能不能不喝!
好在李觀玉說完這些,沒有盯著她喝藥,直接出去把門合上。
刑水水本想問他們是不是真要把上官候月抓回靈山,畢竟這不是彆人,而是上官家的新任家主,他們平常在靈山見到都要叫前輩,上官家也未必會高興。
但轉念一想這個身份問也不太合適。抓不抓上官候月關她什麼事?把靈山所有人都抓回去了才好!這輩子都不喜歡靈山的。
除了李觀玉。
中藥放涼了,她還沒喝一口,手放在藥碗邊,心說默念個三二一就喝。但是默念幾回了,她還是下不了口。
刑水水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赫連生哪去了?
她左右張望一會,醒來還沒看見赫連生。
眼下同心線術已解,但是在眾人麵前這道術法是沒有被“解開”的,赫連生現在出去被人瞧見,被花玉樓的知道肯定直接懷疑上。
想著,窗戶突然被推開。刺啦??
刺目日光從縫隙中滲進來,她放在藥碗上的手指更熱了。
少年翻窗而入,擋下了大半光線,他戴了帷帽,垂下來的紗微微掀起一角,皮膚白瞳仁黑,眉眼如刀,雙唇紅潤又富有光澤,如同眉心點了朱砂的小神官,隻一眼就足以驚豔。
他摘下帷帽,掃了她一眼:“你才醒?我還以為你要在我床上躺一整天。”
刑水水回過神,提醒他:“術法雖解開了,但好像還是應該照舊。”
赫連生靠在窗邊,張開手指,從他手中垂下來一根紅線,和他們之前綁在手腕上的差不多。
他將一端丟給她:“是要做做樣子。’
抱著的桃源劍閃著銀光。特彆好看。
刑水水接過,乖乖綁在原來的地方:“謝謝你啊。”
少年抬眼:“謝什麼?”
刑水水道:“觀玉姐姐說了,是你把我帶回來的。我還以為自己要被淹死了。那河水真的有問題,我一碰到腦袋就疼。”
她還是怕赫連生在她昏迷的那段時間察覺出端倪,暗自觀察赫連生表情,赫連生瞧她這副鬼精鬼精的模樣,不免勾唇。
他譏諷道:“那你還能說話也是稀奇。”
刑水水緊張:“隻是我運氣好而已!”
赫連生:“哦?運氣好?”
刑水水知道這人又開始疑神疑鬼了,連忙轉移話題:“赫連生,這藥可不可以不喝?你看我現在說話這麼利索,神識肯定也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
赫連生直接了當:“你做夢。”
刑水水懷著必死的決心抿了一口,果然很燙,舌腔又苦又澀,要苦掉了。
她也是看在赫連生在的份上才沒把這藥澆花,指著說:“可是這藥苦。真的苦。”
刑水水苦著臉,手撐著泛紅的臉頰。
赫連生盯著她,不耐煩了:“要我親自塞你嘴裡嗎?”
想想那場麵就嚇人。還是算了。
刑水水抬起臉,試探地問:“就沒有蜜餞嗎?薑糖......薑糖也行!”
赫連生凶道:“沒有。”
刑水水喊了最後一種糖:“叮叮糖。”
Mit:“......“
刑水水看他無言,道:“你知道叮叮糖嗎?肯定不知道。”
赫連生從小在靈山長大,大概率很少在意這種民間的東西。
刑水水自顧自解釋:“我最愛吃的。其實是用麥芽和大米熬成的一種糖。小時候,賣糖的爺爺總是挑著擔子,用敲糖的器具敲出叮叮叮的聲響來?喝,所以我們都喜歡叫叮叮糖。”
赫連生才不管這些,走到她麵前,語調加重:“刑水水,你到底喝不喝?”
刑水水傷腦筋道:“不是我不想喝,是藥太苦了。
赫連生語氣刻薄:“藥難道還有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