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又至。
遼國,紫陌郡南。
朝陽灑落大地,絲絲縷縷的霞光仿佛能夠洗儘陳年舊事,帶來新的生機。
河畔的青草已經沐浴著春風抽出嫩芽,清澈見底的小渠嘩嘩作響,裹挾著圓潤的卵石彙入河流。
兩匹駿馬並沒有束縛韁繩,優哉遊哉的漫步在河畔,不時吹唇發出呼嚕嚕的聲音。
在馬兒身後,嬌俏女子被丈夫攬著香肩,腳步輕盈而歡脫。
清歡亦步亦趨的跟隨。
小姨則是離三人很遠,赤足在河流中踩著小步,一雙美眸跟隨著遊魚彙向遠方。
天空浮雲飄動,偶爾有鴻雁橫掠長空。
驚蟄快到了,血神峰又將彙聚一州血衣弟子。
趙慶一家提早到了遼國,不過他們是來踏春的。
確切的說,應該是來參觀一下,司禾在紫陌郡南收攏的些許香火。
而且曉怡第一次去血神峰,自然不能讓姝月獨自在鬆山守著,趙慶便早早的帶著一家到了遼西。
百破丹的熟練度已經達到了融會貫通的境界。
再肝下去總也趕不及血子試煉,便暫緩了一些進度。
如今他已經煉製出了六枚良品百破丹,打算著回到鬆山之後再靜心煉製幾爐,儘量以極品丹藥破境……這樣對以後修行的影響幾乎可以忽略。
儲物戒中安靜的躺著一方血色小印,與長空槍同樣是件極品靈器。
不過卻更合適他使用,由於材料的特殊性,近身攻殺的同時還能夠壓製對手的神識,又能對自身的氣血有所加持,稱得上是量身定製。
但眼下他也隻能以清風劍訣禦使,反正是禦物靈訣,禦劍禦印差彆不大。
本來他是打算到遼國的血衣商坊等等拍賣,買一冊精妙神異的印訣……也免得日後換來換去。
遼國畢竟是血神峰所在,拍賣的規格冠絕一州,即便是元嬰境的功法都能找到,更不用說印兵印訣。
不過司禾卻製止了他……
趙慶不太理解,司禾又沒有印訣,不買還能怎麼辦呢?
總不能指望到處都是機緣,天上再掉一本精妙至極的禦物神訣?
怎麼可能嘛?
嘿!
還真彆說,司禾還真能搞來不同尋常的禦物訣要。
她從道信手中換了一套,已經在自己研習了,說是等她玩夠了之後,給趙慶安排一個精簡版的。
畢竟她和道信境界高深,使用的手段並不適配趙慶。
得知此事之後,趙慶整個人都懵了一下,好半天都沒有緩過來。
這就是富婆的愛嗎?
簡直不要太香。
……
血神峰依舊沒有傳出血子試煉即將開啟的消息,趙慶估摸著今年驚蟄應該會聽到些許風聲。
如果血神峰那幾位大佬沒有找他的話,他便主動登上頂殿拜訪,仔細打聽一下時間,以及試煉的形式規則。
“馬要跑嘍!”
粗狂的笑聲自遠處傳來。
趙慶抬頭凝望,原本踏水而行的小姨也穿上了高挑的玉鞋。
“跑不了,我跑的比馬還快!”
趙慶遠遠笑著。
迎麵而來的是一個赤著膀子的壯漢,像是個凡俗鄉野的漁人。
那男人搖頭晃腦,如同吃過早飯遇上外鄉人後的隨意招呼。
再走近些,他看清了那三位女子的容貌身段,黝黑的臉頰有些滾燙,從身後的竹框中取出短衫套在了身上。
即便那三位美人已有家室,可自己也不能赤著身子不是?
會給漣陽鎮丟臉的。
漁人帶好了鬥笠,光著腳踩在河泥中朗聲大笑:“漣陽還沒有這麼般美貌的閨女兒,兄弟好福氣!”
聽聞此言,姝月的眸子都笑成了月牙。
她也是村鎮裡走出來的,見了這種淳樸鄉民,總會不自覺的感到親近。
而且……
漣陽鎮便是司禾布下香火的地界了。
趙慶順杆就爬:“老哥哥覺得,我這三個小美人,哪個生的更白淨?”
章良偌大的眼珠子一瞪,臉上露出尷尬的笑意。
他從竹框裡取出酒葫蘆拋給了趙慶:“兄弟也是來漣陽定居的?”
趙慶心神微動,與小姨對視一眼輕笑道:“趙慶,郡城人。”
“聽老哥哥這話,你也是搬來漣陽鎮的?”
章良點頭笑歎。
“原來是趙兄弟,我姓章,前年搬來的漣陽……兄弟怕是來晚了,如今鎮上沒有空宅,隻能自己找些好手再搭蓋了。”
趙慶拿著黑乎乎的酒葫蘆,晃了晃又還給了漁民。
“隻是聽說這邊有些奇事,帶家裡女眷出來轉轉。”
周曉怡靜靜倚坐在遠處的草地上,以鳳仙花漿點綴著清歡的蔥指……
姝月則是滿臉好奇,跟在趙慶身邊聽故事。
漁民摘下了鬥笠,抱著腿蹲坐在河邊的大石頭上,給這幾個外鄉人瘋狂的安利著。
“我們一家原本在郡西打魚,經常聽說漣陽這邊的水好魚大,一開始隻是偶爾過來。”
“後來也是在鎮上聽了不少奇事,這才決定搬來漣陽鎮定居。”
他嘖嘖歎道:“我到的時候漣陽已經不剩幾所宅子了,貴的緊……比尋常鄉宅的賃價高出一半還多。”
趙慶倒吸一口涼氣,詫異道:“這是為何?”
姝月看了趙慶的神態,櫻唇微微抿起,默不作聲的當看客。
“很難說,漣陽鎮有福氣啊!”
“據傳是鎮上有位禾奶奶,照應著這片山野河澤。”
啊!?
這下趙慶是真的驚到了,特麼的禾奶奶?
是認真的嗎?
“不知這禾……奶奶在何處居住,難不成是修行的仙子?”
漁民仰著臉,雙眸輕閉緩緩搖頭,鼻腔中拉出高深莫測的哼鳴。
“非也,非也。”
他低頭貼近了趙慶,低聲道:“我估摸著是什麼山精!”
“他們家家戶戶都供著奶奶像,看不清臉!夠嗆是個人。”
我靠!
你膽子還挺大,竟然敢說奶奶的壞話,我都不敢說……
姝月壓低了聲音,細聲道:“伯伯家裡沒有奶奶像嗎?”
看到章良詫異的眼神,小嬌妻又低聲道:“這是我爹,那邊兩個是小娘。”
趙慶麵龐顫動,恨不得現在就給小姝月的翹臀來上一巴掌。
漁人麵露了然之色,似笑非笑的看了趙慶一眼,而後回答姝月的問題。
“我家那婆娘天天去燒香,不過卻沒有往家裡請塑像,我總覺得不太安逸。”
他似是有些畏懼。
“說起來實在邪乎,那拜過奶奶像的人,地裡的田都不用澆水。”
“大旱天兒的嘿,清早到了地裡……竟然跟下過雨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