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奏樂!(1 / 2)

烈馬馳騁於長街之上,激蕩風塵。

本就狹小的車廂,此刻更顯顛簸,身側的帷簾微微晃蕩著……

趙慶一時也有些尷尬了,他還從沒跟一個男人在這麼小的空間內獨處過,而且這個男人還是自己的嶽父。

當然,他怎麼也算是見過大世麵,本不至於顯得太過窘迫。

可特麼的……去教坊司是什麼鬼!?

在朝廷二十四司之中,教坊司隸屬禮部,算是官辦的青樓,其中皆儘是能歌善舞之女,除卻內廷使用之外,也會出席祭祀禮儀或是皇城廟會等等。

嗯……至少小姨以往是這麼說的。

但趙慶作為一個男人,很清楚那不就是給達官顯貴白嫖的妓院嗎!?

沒由來的,他嘴角顯露出一抹笑意。

周宗良很是自來熟,也露出了笑臉問道:“可是想到了什麼歡愉之事?”

咳咳。

趙慶自然不是想著去白嫖的。

他沉吟道:“記得當年與曉怡初次出遊,她便帶我和姝月去了天香樓聽曲兒。”

“原來如此。”

男子麵露了然之色,笑道:“曉怡自幼精通音律,也時常纏著我陪她指弄宮商。”

趙慶心說真是有什麼樣的爹,就有什麼樣的女兒。

當年小姨就是帶著他逛青樓,今天周宗良又要帶著他去逛青樓……

周宗良愜意的靠在木枕上,隨意道:“曉怡跟在我身邊近二十年,走後倒也沒有回來過幾次。”

“你覺得她這姑娘脾性如何?”

趙慶聞言有些詫異,似乎從周宗良身上感受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小姨是很不願意認他這個爹的,他當年有拋妻棄女之實……不過周宗良說起曉怡之時,卻也看不出有任何疏遠。

此刻,他斟酌回應道:“曉怡雖然看上去冷若冰霜,實則心思細膩善解人意,這些年若不是她在身邊,我也走不了這麼遠。”

“嗬!”

男人不屑一笑,竟也和曉怡有幾分神韻上的相似。

“周曉怡為人驕橫且蠻不講理,當年沒少挨我的板子。”

!?

這樣嘛?

趙慶心裡直犯嘀咕,小姨是有點不講理,至於驕橫他倒是從沒有感覺到,難道是離家之後心智更加沉穩的緣故?

“好在這些年被你調教的還算不錯,如今再看倒是收斂了不少。”

趙慶陷入沉思,心說這是一個親爹該說的話嗎?

他隻得笑言道:“家中之事,曉怡大多都會與我商議,鮮有無禮之時。”

周宗良輕輕挑眉,用折扇拍打著自己手腕:“女人而已,不用這般護她。”

這位嶽父似乎對司幽宗與長生劍之事毫不關心,反倒是搭上了自己女婿的肩膀……

“教坊司裡多的是這種女人,琴棋書畫養養精通,生的也比她那張臭臉嫵媚,我帶你去玩兒幾個。”

幾個!?

趙慶心神一滯,這難道……是來自嶽父的考驗?

他雖然知道周宗良為人風流,但也不至於這麼不靠譜吧?

司禾的心念傳徹而來:“將計就計!給他上一課!”

我將個錘子……

哪有嶽父帶著女婿去嫖娼的?

聞所未聞!

周宗良一雙星眸掃過趙慶詫異的神情,戲謔道:“不信?”

“坊司那邊都是官宦人家的妻女,不乏早年的名門望族,出身高貴者比比皆是。”

“朝堂爭鬥比起宗派廝殺更為凶險,指不定誰家的妻女就成了彆人的玩物。”

趙慶含笑點頭,感覺自己這個嶽父的想法很難琢磨。

不過教坊司裡有美人兒他倒是清楚,一般情況下哪位官員被抄了家,家中的女眷便會充入教坊以示懲戒。

似乎是覺得趙慶沒有和自己一起交談這些,男子轉而問道:“你這三個女人,曉怡鬥得過姝月和清歡嗎?”

趙慶:……

為什麼你的問題總是這麼尖銳?

他露出無奈笑容,實話實說:“她們三人情同手足,從未有過爭執。”

“但若真要說起來,曉怡應當是鬥不過清歡的。”

“姝月一直被我們關照在身後,倒像是家中的小女兒。”

周宗良微微頷首,眸光中閃過思索之色。

那個顧清歡好像沒有修為在身……

“這樣啊。”

“你應當還沒見過嫻嫻,她倒是活潑歡脫,比曉怡還要頑劣一些。”

“如今應該也快築基了。”

他口中的嫻嫻,便是周曉怡的母親了,這些年來一直都在離國絕塵穀的娘家。

趙慶思襯著,小姨家裡的情況有些像是父母離異……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都是這些年來的家中瑣事,並沒有談及司幽宗或是修行界的風雲。

……

而在另一邊,周曉怡則是同樣帶著姝月和清歡,去往宮城內外遊逛。

宮城已然是整個楚國最華美的地方,鱗次櫛比的殿群美輪美奐,一片片金瓦玉磚光彩奪目。

又有桃杏園林,亭台水榭,雕梁畫棟,飛閣流丹,比之長生劍派的建築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小姨換上了一身紅衣,輕緩邁步介紹著。

“父親當時成為宰輔,是繼承了太爺的位子,算是獨屬於周家的權柄。”

“我幼時便經常到這宮苑深處,在桃林之間賞玩琴畫……”

“當時皇室的供奉還是段文欲,也不曾聽聞他與杜淳的生母有何交集,誰曾想離開皇城之後,還能在紫珠靈舟之上見到他與太後同行。”

“倒真是有趣……”

女子隨口言語,心思卻早已飄到了九霄雲外。

也不知父親會和趙慶談些什麼?

這兩個男人,幾乎已經將她人生不長的歲月平分了。

一個是養育自己十多年的父親,一個是相伴同行十多年的丈夫……

不知不覺間,女子心中滿是忐忑與好奇。

指尖傳來溫潤觸感,清歡笑盈盈的握住了她的柔荑:“咱們在壽雲山上建一些殿宇吧,便如同宮城這般,司禾應當會很是欣喜。”

清歡雖然看著柔柔弱弱的,但這些天已經精準拿捏了司禾的喜好——要大的,要好的,要貴的。

姝月明眸閃爍,也脆聲笑道:“除卻殿宇之外,還能留下幾處柳林稍加點綴。”

“山頂之上可以開出飛瀑,遺留的那些湧泉陣剛好用得上。”

垂柳、飛瀑、殿宇……?

周曉怡抬眸望向宮苑深處的蓮池,眉眼見流露出幾分笑意。

搞基建這種事,任誰都無法拒絕,更何況以後整座壽雲山都是她們的家……

倒是可以一點一滴規劃打理,也不知多少年才能將那邊建的符合自己一家的心意。

·

皇城,教坊司。

一條曠闊幽暗的長街上,遮掩了墨色紗緞,使得這條街道顯得有些陰暗朦朧。

書生模樣的男子牽引著馬車,來到了街道最深處的巷子裡。

眼下明明是白天,此地卻難見日光。

耳邊有輕緩的曲樂回蕩,空氣中彌漫著淡淡脂粉味兒。

蹄鐵落在地上的踏踏聲平息了下來,有身著薄甲的女官等候在此地迎接。

女子眉目清秀,瓊鼻高挺,製式的輕甲緊緊包裹著玲瓏身段,除卻麵頰與高高束起的青絲之外,周身沒有任何一寸肌膚裸露在外……在這教坊司中顯得很是特殊。

她握緊了手中的輕鞭,快步來到了馬車近前,單膝跪地俯身行禮:“周公子。”

書生隨手遞過了手中的韁繩,頷首道:“二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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