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輕微震鳴回蕩,男子的低沉話音……戛然而止!
不知是何物劃破長空,唯見一捧慘白的腦漿濺落,葉顯的臉……竟隻剩下了淒厲猙獰的半張!
滄桑淡漠的氣息傾攏世間,那化神家主的身體肉眼可見的衰老風化!
一息之內遍布皺紋佝僂成翁……
血肉枯竭白骨成灰,就連身上的法衣都飛速殘損褪色,被雪夜裡的寒風卷起……飄散成塵!
霎時間,圍聚而至的數十位元嬰麵色蒼白,滿目驚懼的盯著那白發女子的慵冷目光……
儘是肝膽俱寒,神魂顫鳴,甚至連呼吸都不敢了!
這司禾,竟然在葉氏……抹殺了葉氏家主!
葉顯殘存的元神聚攏而逃,遍布驚容飛速傳渡千裡……但那柄玉刀斬出的寒芒,卻是始終無法擺脫!
“有些過了。”
葉氏之內浩瀚威壓肆意傾瀉!
一道平靜的冷喝回蕩,突兀出現的遮天大手煉化虛空,護持向葉顯的元神而去……
但司禾依舊黛眉清冷,隻是抬眸遙望一眼玉刀。
千裡之外的幻化大手卻是同樣消散!
其所煉化護持的山川大地……滄海桑田!一息荒蕪!
葉顯的元神隨著風塵飛灰湮滅!
可那玉刀即便如此都還是不滿,於虛空之上閃爍飛逝,無聲斬向了葉氏某處古殿之中!
至於其中的境況……便不得而知了。
眾人隻是知曉,那是葉氏七祖祠殿……
天地間唯有寒風淩冽,數不清的葉氏真修死寂無聲!
此刻隻恨不得沒再家中,倉皇亡命而去。
這天香行走竟殺了家主!連元神都沒有放過!更是斬了祖祠一刀!祖祠毫無動靜!
何其荒謬!?
何其恐怖!?
不管她是什麼修為手段,竟真敢在古族之內如此橫凶!?
趙慶神情淡漠,遙望著飛雪長空,心念跟隨司禾直盯著那元神煙消雲散,也才漸漸放下心來。
葉顯自然無法左右玉京行走,可若是把為了些賠償利益,把目光望向姝月和清歡……那就不用聊了。
眼看整個葉氏都毫無聲息,也唯有那些滄桑的威壓還籠罩周身,似是某些祠殿中的老祖……
趙慶平靜搖頭歎道:“善後吧。”
善後!?如何善後?
正當一眾元嬰心中疑惑,可接下來卻是聽到了……他們此生都難以置信的凶狠!
那位溫和謙恭的血衣行走,竟然……
“葉顯的子女,殺了。”
“葉顯的道侶妻妾,殺了。”
“葉顯有什麼弟子傳人的話,也殺了。”
“葉秋穎的父母血親,殺了。”
“還有幾個姑娘,十五年前的凡人有活的,也一並都殺了。”
“命魂、元嬰、元神,都不要留。”
“餘下的看著辦,穩妥些。”
隨著血衣行走的話音落下。
護持在姝月身邊的方瓔神情依舊平靜,僅是輕輕點頭柔聲道:“記下了,我去交涉。”
女子轉而一步邁出,屈身恭敬對天地施禮。
溫柔低語道:“葉二祖可在族中?天香護道登門拜訪。”
大約沉寂三息之後。
某座秘境顯露傳渡入口沉浮天地,一聲平和的低語回蕩:“方家的丫頭,過來吧。”
眾人眼睜睜看著那位聖女,被接引入了二祖清修的秘境……
瞬時間麵色慘白,心如死灰!
葉秋穎的幾個叔叔,甚至連逃亡的心思都沒了。
他們身在古族,心中自然知道……這一代的七祖祠,要徹底沒落了。
即便是嫡係又如何?
很快……很快,馬上就要枯萎凋零,資源權利散往它祠,一兩百年都喘不過氣來!
過不了今夜,中州便已是另一個葉氏!
葉顯能夠偏袒子侄,借其地位肆意欺壓葉弘訓一家。
玉京自然也能夠欺壓古族,其中的差距更甚前者萬分……
中聖州三十三仙宗無數宗族風水流轉,七古族四聖地,近一百三十道脈係潮起潮落……而夜空的十七顆星辰,卻是亙古不變。
玉京的意誌在中州尤為昭彰顯赫。
甚至不需要這麼繁瑣……
此代天香護道,竹脈聖女方瓔,身後便已是整個方氏的意誌!遠非他們一祠一脈能夠掙紮……
葉氏永遠都不會衰敗,十九祠係輪轉,依附玉京星闕之下,這就是七古族長盛不衰的根基所在。
……
浩渺血舟飛馳天地,寒風依舊飛雪簌簌,前路再無任何阻礙。
“沒事兒,剛才害怕沒有?”
趙慶揉弄嬌妻發絲,抵額輕笑寬慰,隻怕姝月被威脅受驚了。
至於清歡……清歡根本啥也不怕。
“沒……是不是殺太多了?”
姝月神情悻悻,蹙眉柔聲自歎著。
趙慶將嬌妻螓首按在胸膛,另一隻帶傷的手則搭在清歡腿上,檸妹神情悵然,小心翼翼的塗抹著靈蜜。
殺太多了?
趙慶儼然不這麼認為,他疑惑望向司禾,又看了看骨女:“有沒有遺漏的?”
清嬈低頭掃了一眼葉曦,遲疑謹慎道:“葉顯的父母長輩,不知道還活著沒,如果有也該是入祠的老祖了,不會牽扯報複。”
“這些就算了,方氏夠嗆能談下來,不過司禾剛剛倒宰了一個。”
“就七祖祠裡麵的老頭兒。”
趙慶心念想通,自是親眼所見,此刻沉吟追問道:“什麼境界?死那麼快?”
司禾撐著下巴撇了撇嘴:“煉虛,還挺厲害的,就是沒壽元了,一照麵就掛了。”
趙慶:……
他自然明白司禾的意思,司禾沒有足夠的香火加持,也就是個化神修為,哪兒有什麼跟煉虛硬碰的實力啊?
全靠外掛,對麵越老,她就越強。
像那些本來就沒幾十年好活的,串成一串兒都不夠她砍的。
秦楚欣安靜聽著目光輕顫,心神劇烈搖曳不止,先前趙慶的冷漠輕語,此刻還依舊回蕩腦海。
葉顯的子女殺了,葉顯的道侶妻妾殺了,葉顯的弟子傳人……也一並殺了!
竟是方氏出麵交涉,根本不需要動手。
這……就是玉京行走!
葉曦跪在不遠處,酥胸衣襟殘存透著槍傷,左臂灼斷扭曲,發絲淩亂臉上還帶著鮮紅掌印……
嬌軀顫抖著哽咽落淚,像丟了魂兒一樣不住磕頭,秀額貼著飛舟上的落雪……沁出一片殷紅血跡。
卻又不想哭出聲來,貝齒死死咬著香舌顫抖,硬生生咬出了滿嘴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