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業認知裡的唐根生。
是一個國宴廚師。
也僅僅是一個廚師而已。
做菜手藝據說不錯。
還可以。
其他的……
不好意思。
沒考慮那麼多。
因為陳建業覺得,住四合院的普通人,不配他過於在意。
怎樣的背景也比不上自己的實力。
費那勁兒乾什麼。
也就是弟弟陳援朝做事太過衝動。
帶人去堵他犯了原則性錯誤,無奈受到了懲罰。
而唐根生。
也就隻是仗著弟弟衝動才僥幸脫身。
“這位是?”
唐根生再次抬頭。
沒有看陳建業。
而是望向藍潔卿。
“陳科長,也是這次宴席的主要負責人。”
藍潔卿早就想好了似的,立刻說道。
“哦,既然這樣……”
唐根生將手裡的菜刀放下,聳了聳肩:“勞煩,費用先結算一下吧。”
“費用?還沒乾活就張嘴拿錢?”
陳建業生氣了。
他覺得惹自己生氣,唐根生區區一小破廚子後果難料。
“廚行的規矩,做事前先付一半。”
“沒聽說過。誰知道你做飯行不行啊,要是搞砸了,彆說三百,三十都不給你。”
陳建業微微揚起下巴。
他其實是有刻意讓自己看上去平易近人的。
隻不過性格使然。
不知不覺便就又本色顯露。
唐根生聽到這,心裡就舒坦多了。
原本就不想來。
是四師哥侯寶森的登門讓他無法拒絕。
現在既然這麼個態度。
唐根生還管他個六兒啊。
自己來過一趟,也足夠給四師哥交代了。
道理是行內規矩。
東家破壞規矩,也就彆怪廚子不搭理。
要是這種事兒傳出去。
大概率所有掛牌的廚行內跑營生的,都會避著陳建業這一群人。
體製內拿工資的除外。
不是一個體係的群體,沒法比較。
“藍姑娘,我是自己走,還是勞您駕送我一程?”
唐根生說著,重新拿起片刀,就著菜墩旁邊的毛巾擦拭了兩下,放回到廚具箱裡。
藍潔卿有點為難。
沒覺得唐根生以前這麼不好說話啊?
怎麼跟吃了槍藥似的。
對方說話的語氣和態度是有點輕蔑。
可也不至於讓唐根生撂攤子吧。
自己是生活助理,服務的可是李處長。
他還真敢?
陳建業臉色也變了。
想要改口,又躊躇。
剛剛說了幾句顯威風的話。
本想著拉高踩低一番。
結果一拳砸進了棉花裡,渾身都不得勁兒。
現在人家壓根不跟自己爭執。
上來就要掀桌子。
針鋒相對是這麼玩的嗎?
太不按套路出牌了吧?
“藍姑娘,他們這個廚行真有這樣的規矩?”
陳建業還算機敏。
當著唐根生的麵,大聲朝著藍潔卿詢問。
找補的意味不要太明顯。
“應該是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倒是知道有一開始就先給錢的主家。”
藍潔卿壓根就不了解廚行。
後麵的話也是胡亂說的。
就為了給陳建業拚一個台階。
同堂為官,何必互相難為呢。
一起把事情解決,消弭於無形才是最關鍵的。
陳建業撒潑鬨脾氣,最後鬨大了,人家親媽頂多丟個麵子。
親兒子有啥損失的?
反倒是自己這邊。
因為李處長的心情不確定,誰知道會不會認為自己能力不夠,沒法完美處理這場意外而惱羞。
都是說不準的呀。
“這樣啊?”
陳建業佯裝為難的皺眉。
轉頭朝著正在拾掇自己家夥事的唐根生,以更為平淡,刻意裝作自然的語氣道:
“唐師傅,如果真有這個規矩,那等會兒我讓人給你把錢拿過來。”
“彆介。這活兒我接不了,二位,還是另請高明吧。”
唐根生擺擺手,繼續收拾廚具箱。
陳建業臉色變了。
麵沉如水,眼眸怨毒之色一閃而過。
又閃又過。
<
br>????他堂堂一個青年乾部。
國家未來的後起之秀。
哪能被一個區區破廚子如此無視。
但……
想到這次聚餐的意圖。
自己還要在未來嶽母李文靜麵前表現呢。
連個廚子都搞砸,顯得自己也太沒能力了。
陳建業一邊壓抑自己心頭的火氣,一邊飛快思索安撫下唐根生的計策。
這一刻,陳建業還沒有往‘後悔’二字上靠。
如果沒有他的盛氣淩人、目中無人、傲慢跋扈……
哪有現如今唐根生的借勢撂挑子。
藍潔卿也變了臉色。
她隱晦的瞥了一眼陳建業。
愛顯擺是他自己的事兒。
何苦讓自己跟著受牽連呢。
“唐大廚,不至於吧?陳科長之前是不了解你們行的規矩,這不一會兒就去給您支費用嘛。”
“藍姑娘,話不是這麼說的。官字兩張口,我接了活,肯定會儘心儘力的做好我該做的事兒,可好不好吃,那就不是我說了算的。”
“有人秉心而論,有人違心之言,我也沒法控製。要是做了飯,一句不好吃,我就白忙活的話,那我乾脆不接這個差事不更好?”
“上元節外麵挺熱鬨的,我還不如去逛逛廟會呢。”
“藍姑娘,你說是吧?”
藍潔卿扭頭,看向陳建業。
意思很明顯。
你自己惹出來的事兒,你自己解決。
“唐師傅,你繼續忙你的吧,我去把您的300塊支出來,到了點讓再把您送回去。”
陳建業深吸了兩口氣,狠狠地吐出。
聲音終於恢複了平靜。
說話的態度也有了些微改變。
會說‘您’了。
可陳建業越是這樣,唐根生就越覺得頭疼。
能屈能伸方為大丈夫。
這當哥哥的,可是比那個帶人堵自己的陳援朝水平高多了。
是的。
唐根生突然就察覺到了陳建業的身份信息。
一來是記憶檢索中,對於陳建業的熟悉感。
因為熟悉感不像上次被跟蹤那樣特殊。
所以唐根生一開始就往接觸過的那些人的親戚中推理。
這人一開始對自己態度惡劣,輕蔑。
姓陳。
跟自己不對付的姓陳的,屈指可數。
而最難忘的,便是帶人去胡同理想要教訓自己的陳援朝。
從李秀秀嘴裡知道有個陳援朝的哥哥。
也知道陳建業對李秀秀有意思。
李秀秀在這些事情上,不對,是在所有的事情上,都沒瞞著唐根生。
尤其是在唐根生胸口畫圈圈的時候。
總想著說話。
有的,沒的,她都會說。
小聲的碎碎念。
好像隻有在這種疲憊過後的坦誠相待時,李秀秀的平淡如菊才會稍稍退卻。
唐根生一開始沒往這方麵想,純粹是陳建業瞎雞兒裝大尾巴狼。
用那句‘火車上的廚子’誤導了唐根生。
但是呢。
唐根生現在發現了陳建業的身份。
卻又再一次結合那句差點誤導自己的話。
覺得有沒有可能不是誤解?
畢竟他弟弟。
陳家的二小子。
就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徹底告彆了光輝的前途。
買凶殺人?
定向爆破?
自家的……?
也不是沒可能,不是嗎?
唐根生眨了眨眼。
他想到了自己空間儲物格裡的那具死屍。
計上心頭。
唐根生決定不走了。
哪怕拿不到錢,也不走了。
他想要‘打草驚蛇’一下子。
試試水。
其實唐根生心中剛下了決定。
耳邊就聽到陳建業改了口風。
說話客氣了。
讓唐根生也不由微微皺眉。
“那行。話提前說好,接了差事我肯定好好做,拿出自己的真本事。但不管結果如何評價,錢照價全收,不帶克扣……”
陳建業表示沒問題。
唐根生又轉頭看向藍潔卿。
雖然沒有言語,但意思不言而喻。
陳建業眼角忍不住微微跳了兩下。
這是有多不相信自己啊。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