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帶衣蹀躞(7)(1 / 2)

“得罪了。”武僧們上前,把徐蟄的手臂反繳在身後,壓著他出了藏經閣。

出了這麼大的事,方丈和長老們也被驚動。

徐蟄被帶到了佛堂前,前麵正是玄字輩的和尚,還有幾個傳功長老。他一直沒開口說話,行為動作卻很順從,玄痛便讓人鬆綁,還給他留了座位。

不一會兒陳翻譯匆忙趕來,“公子!你沒事吧?”

徐蟄朝他搖頭,輕聲說:“沒事。”

玄痛大師說:“戚公子現在可以說了嗎?”

徐蟄低聲對陳翻譯說了幾句話,陳翻譯蹙著眉欲言又止,最後徐蟄拍了拍他的肩膀,陳翻譯才一臉絕望地點頭,開口說:“這件事情本不該說出來,我家公子執意如此,在下隻能聽從公子吩咐。”

“施主不妨直說,出家人慈悲為懷,若戚公子當真有苦衷,貧僧自然不會為難施主。”

陳翻譯說,“我家公子嗓子不曾受傷,凡事皆由我開口,隻是因為他不通漢話。”

關鍵詞一出來,所有人都為之一振,有和尚喊:“他不是漢人?!”

陳翻譯按照徐蟄給的說辭來,他搖了搖頭,“公子確實是漢人,隻是一直生活在遼國,直到半個月前才回來。”

玄痛疑惑:“既然是宋人,為何不生活在宋國?”

於是陳翻譯講了蕭峰故事的翻版,把裡麵的遼宋陣營替換一下,養父母和授業恩師也換成了契丹頗有名望的幾位。

少林寺諸位僧人從沒聽說過這種事情,聽到陳翻譯說徐蟄的宋人父親殺死了那對描述中淳樸善良的夫妻,還有頗有才能、心地善良的佛教徒,又是震驚又是無奈。

僧人們紛紛捏緊了手裡的念珠,默默念著佛號。

陳翻譯說,“如今契丹人都以為公子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公子在遼國再無立足之地,無奈之下回到宋國。隻是過來之後才知道,宋人仇恨契丹,公子服發皆異,不通語言,舉步維艱。

“白日裡來到寺裡拜訪時所說的話都是真的,契丹人信佛,教習公子武功的大人更是虔誠,公子一樣敬仰貴寺。漢遼習俗到底不同,公子雖是漢人,回家之後也有諸多不便,隻想在佛祖身前尋求慰藉。”

和尚們都被他的誠心打動了,設身處地的想一想,這世間雖然沒有他的容身之處,可是心中有佛祖相伴,便無所畏懼。

換一個角度講,即便是契丹人也會拜服在佛祖座下,連遼人都能教化,可見佛法廣大。

陳翻譯停下後,徐蟄用他帶著口音的普通話慢慢說:“我叫蕭伽藍,因為不想被誤會是契丹人,又聽說了蕭峰的事,所以改了姓氏。”

提到蕭峰,和尚們難免想起被他殺死的玄苦大師,還有少室山腳下的那對老夫妻……難怪蕭伽藍會改掉姓氏,蕭峰的殺的人和他的經曆太相像了,怕是連他自己都忍不住展開聯想。

蕭伽藍是被人陷害,蕭峰可不是!他做下的案子認證物證聚在,而且他的確是契丹人,他的親生父母死在漢人手裡,怎能對漢人沒有怨恨?

玄痛又問:“施主夜半前往藏經閣,又是為了什麼呢?”

陳翻譯光明正大地用契丹話複述了一遍。

“隻是好奇。白日過去時被僧彌攔下,我心想那處該是佛門重地,當有經文典籍,便想過去看一看。隻是去了才發覺,我不認得漢字。”徐蟄露出悲傷無奈的神色,“後來不小心碰到了架子,你們就過來了。”

陳翻譯複述他的話。

玄悲道:“施主此舉未免太過失禮。”

玄痛說:“此乃無心之舉,況且藏經閣不曾丟失書籍,想來正如蕭施主所言,隻是向佛心切,沒有其他心思。”

人家已經很慘了,就不要太過苛責。讓大宋用愛和包容安撫、教育他,讓他老老實實做個宋民不好嗎?

“師兄說的是。”

玄難對徐蟄說:“施主有所不知,藏經閣內並非隻有佛經教義,還有密不外傳的武功秘籍,故而守備森嚴,不僅外人不能入內,就連尋常弟子也不允許隨意進出。若心懷惡意之人學會上乘武功,少林擔當不起。”

徐蟄眨眨眼睛,在陳翻譯複述完之後,恍然大悟,用漢語說,“我知道了,對不起。”

玄痛道:“不知者無罪,還請施主切記,日後不可莽撞行事。”

徐蟄:“莽、莽撞?”

陳翻譯用契丹重複。

徐蟄乖乖點頭,“我記住了。”

和尚們第一次見不懂漢話的人。徐蟄身材高大,一張臉卻生的稚嫩,完全符合他的年紀,慢半拍的反應更是有種反差萌感,再加上他如孩童學語般彆扭的聲調,說出的話也很禮貌,令人不自覺地用欣慰期待地目光看他。

——這或許就是養成的樂趣。

這時玄悲問他:“蕭伽藍乃是施主的契丹名,不知施主可有漢名?”

徐蟄搖了搖頭,“我爹,姓趙,我該叫,趙伽藍?”

蕭峰他爹姓蕭,算是半個契丹國姓。蕭遠山和皇後一族也是親戚,翻譯到宋國,徐蟄當然也要選個國姓。

趙佶寵愛的妃子太多了,哪個姓都不具備代表性,還是趙姓符合。

和尚們沒往皇室那邊想,點頭認下了這個名字。

一場危機被徐蟄輕易化解,陳翻譯回到住處都覺得不可置信,他以為要打一架。他隻是個翻譯,沒有蕭大人的武力值,比一般的契丹人體能也差了一些,都做好逃跑再被抓住的準備了。

“太懸了。”陳翻譯感歎,“要是和尚覺得您是異類,恐怕不會這麼容易脫身。”

徐蟄摘下頭巾,摸了摸腦袋頂上長出來的短毛。他分了一些能量刺激頭發生長,用不了多久就能綁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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