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冬去春來。
正月時, 突厥可汗俟利苾擔心薛延陀進攻,帶領四萬精兵和三萬民戶,度過黃河,在襄城駐紮。
四月吐穀渾丞相宣王專政, 國王逃往彆處。果毅都尉席君買帶著一百二十個人擊敗宣王, 平複了吐穀渾的動亂。
五月百濟國的國王扶餘璋死了, 李世民冊封他的兒子為國王。
六月李世民冊封西突厥沙缽羅為可汗, 沙缽羅和乙毗咄陸可汗戰事頻發, 最終沙缽羅打了敗仗,死在了乙毗咄陸可汗手上。
七月文成公主嫁到了吐蕃,大唐和吐蕃的貿易往來頻繁,世麵上多了許多新鮮事物。
八月陳大德出使高麗, 李世民有了攻打高麗的想法。
十一月李績被任命為兵部尚書, 突厥不敢來犯。後來李世民去泰山封禪, 薛延陀部落以為大唐兵力不足,攻打突厥俟利苾, 俟利苾向李世民求救, 李績、薛萬徹、張士貴等人被派去支援突厥, 把薛延陀打服了。
十二月薛延陀派遣使者過來道歉。
大唐與周邊部落的衝突影響不到居住在國土上的臣民,徐蟄聽說這些事情, 也隻是感歎一句, 幸好他沒當皇帝,聽著就很累。
倒是李元吉興致勃勃,還跑過來問:“大兄, 我能去參軍嗎?”
徐蟄斜眼看他:“你說呢?”
李元吉垮了臉, “我知道了。”
宗羅跟兄弟兩個熟悉起來, 他話少, 沉默寡言的,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時候就笑笑,看到兄弟兩個鬥嘴也笑,看著像是好欺負的老實人。
此時宗羅就在偷笑。
李元吉不服,“你笑什麼?難道你就不想上戰場殺敵,建立一番功業嗎?”
宗羅憨憨的撓頭,“不想。”
李元吉罵他,“廢物!”
宗羅不生氣,也不跟他鬥嘴。他和李元吉相處的時間不短,知道他的性格,被罵了也沒有不開心,而是記在心裡,等下次比鬥拳腳的時候打回來。
李元吉來到徐蟄身邊,蹲著給他按腿,討好道:“我比以前黑了不少呢。”
徐蟄:“嗯。”
李元吉:“也壯了,我現在可以打十桶水,一點都不累。”
徐蟄:“隨你怎麼說,我又沒見過。”
李元吉大聲:“是真的!不信你問宗羅。”
徐蟄:“不。”
李元吉又討好地笑,“大兄……連薛萬徹都能隨軍殺敵,我也想嘛。”
薛萬徹以前是跟著李建成的,李元吉跟他很熟。重生之後倒是沒有見過麵,隻在各種大軍得勝的消息中聽到他的名字。
“要是薛萬徹肯顧念舊情,那就更好了。大兄也不必擔心我被人欺負,大唐這麼厲害,一直在打勝仗,既保家衛國,還讓我開心,豈不是兩全其美?”
徐蟄潑他冷水:“你打勝仗有什麼用呢?攢軍功做將軍嗎?”
李元吉:“我不要軍功還不成麼,都給薛萬徹。”
徐蟄繼續潑:“薛萬徹現在是李世民的人。”
李元吉的滿心熱血都被澆滅了。
他想找薛萬徹,人家還不一定要他。他要大聲嚷嚷自己是李元吉,誰信啊?那不是找死嗎?
以稱心的身份也不好,如徐蟄所說,攢了軍功,再去李世民麵前露臉嗎?
徐蟄依然打擊他,“一年了,也不見你娶個媳婦回來,該不會是喜歡男人吧?”
宗羅聞言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李元吉無語,“喂,你這是什麼意思?!”
宗羅鬆了口氣,“不是嗎?嚇死我了,最好不是我。”
李元吉給自己正名,“我不喜歡男人啊,隻是也沒遇到特彆喜歡的女人。大兄不也是嗎?對了,陸媒婆說南城有個姑娘,對大兄心有所屬呢,還叫我留意大兄的意思,看看能不能成。”
徐蟄一聽就知道是他瞎編的,李元吉向來躲著陸婆婆走,和她說的話加起來不超過十句。跟姑娘們的相處也僅限於挑水,李元吉用這個辦法來練力氣,從來沒有更進一步,是十裡八村有名的鋼鐵直男。
即便如此,還是有人屬意他,偶爾會有人來提親。李元吉自己沒鬆口,徐蟄也不會同意,全都推拒了。
“少拿我來做借口,我還不知道你?”徐蟄不跟他貧嘴,“我去喂貓,你自己玩吧。”
李元吉快樂地去馬場了。
馬場是他自己建的,裡麵的馬不是什麼名貴品種,但也身強體壯,精細養大了也很通人性。他沒事就喊著城裡幾個少年一起去跑跑,偶爾也會打獵。
失去齊王的身份,踐踏農田、傷害百姓的毛病都改了。他第一次跑馬也是肆無忌憚的,但是被身邊的朋友嘲笑了一頓,說他不懂規矩,還開玩笑說,從田地裡跑一趟,就直接報官,把他送到縣令那裡,正好還從來沒有上公堂當過證人。
李元吉覺得沒臉,也不想惹麻煩,從此規矩多了。
正月裡的江南沒有長安那麼冷,也沒見過雪,偶爾幾次天氣不好,落在地上的依然是懵懵細雨。
徐蟄的任務早已完成,是時候該考慮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