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依然放心不下元吉,所以才逗留到了今天。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徐蟄感受著能量隻減不增,心底也覺得茫然。
算起來,他在這裡已經呆了兩年。
宗羅拿了紙筆,給李世民寫信。
這些年他寫信從來沒有瞞著徐蟄,也就李元吉心大,沒有留意過。
徐蟄走過去,坐在旁邊給他研墨。
宗羅把自己要彙報的事情寫完,問道:“要帶話嗎?”
徐蟄也不瞞著他,“我想給元吉求個差事。”
他還是怕自己走後,李元吉不懂得保護自己。底層小民雖然遠離了生死大事,一朝一夕又何嘗不是在為了生存而努力?
他們有田、有錢,卻沒有實權。萬一被人盯上,元吉該怎麼辦?
宗羅道:“公子忘了,他隻是稱心,並非巢王殿下,何必呢?”
徐蟄跟李世民說過,稱心和李元吉很像,把人糊弄過去了。所以宗羅也是這樣以為的。
徐蟄搖了搖頭,“蘇瑰今年也有三歲了,再過幾年就要開蒙,請陛下給元吉一個新的身份,讓他去教導蘇瑰的武學吧。”
蘇瑰是蘇氏的弟弟,年紀卻比李厥還要小一歲。
徐蟄知道蘇瑰是個很厲害的人,未來會官至左仆射,相當於宰相。之後因為年邁才卸了職,隻做太子少傅,最後得以善終,死時七十一歲。
如果李元吉能跟著他,既不顯眼,又能平安,是再好不過的選擇。
“我會儘數稟報陛下,成與不成,還要看陛下的意思。”宗羅頓了一下,“您……為何突然這麼做?可是身體不舒服?”
徐蟄道:“我能活到今日已經是僥幸了。”
徐蟄走後,宗羅又把他說的這句話加到了信上。
*
李元吉帶著狩獵到的小動物回來,全都放在院子裡,跟徐蟄炫耀,“大兄!你看我厲不厲害?這些都是我射的,一點皮毛都沒傷到,剝下來還是完整的。”
院子裡的貓聞到陌生的氣味,嚇得炸起了毛。
徐蟄從屋裡走出來,就有一個黑團子撞到他懷裡瑟瑟發抖。黑團子胖極了,身上的肌肉也很流暢,踹得他胸口發疼,連忙用手接,拐杖丟在地上,徐蟄也腳下一滑,摔了一跤。
黑貓安安穩穩呆在他懷裡,腦袋一個勁地往胳膊下麵鑽。
“大兄!”李元吉過去,那貓立刻跑掉了。
他扶著徐蟄站起來,“沒事吧?”
徐蟄說,“沒事。”
“還是坐一會兒吧,這貓力氣太大,這麼來一下我都受不了。大兄要是不舒服,一定要說出來。”
“好。”徐蟄說,“你獵了什麼回來?”
“大的有獐子,小的有山雞和兔子。”李元吉興高采烈,“我們才發現西邊有塊荒山,一個人都沒有,裡麵好多野物,還有瀑布呢。等開春了,天不這麼冷了,我也帶大兄過去看看吧!”
“方便嗎?”
“方便,我都考慮過了,肯定行。”
宗羅在一邊看著他們,想起徐蟄說的話,不禁覺得難過。
那邊收到信的李世民也很難過。
他想到了前世兄長失蹤之後的那段日子,還有承乾的死。
一國之主不能隨性而為,但李世民也是人,不想留下遺憾。他做了一個決定,誰也沒有告訴,像徐蟄之前一樣,對外宣稱犯了風疾,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李治和大臣們,實則快馬加鞭去了蘇州。
宗羅收到回信,什麼都沒說,而是請了大夫過來,給徐蟄和李元吉診治。
李元吉問:“大兄也就算了,為什麼還有我?”
宗羅說:“平安脈。”
徐蟄也說,“定期體檢,挺好的。”
最後連宗羅也混了個體檢,兩個人都有一些小毛病,陪著徐蟄一起喝藥。
徐蟄最近有意地減少能量供應,身體也在一點點虛弱,貓都不怎麼親近他了。
自從上次徐蟄被貓撞了,李元吉就覺得應該把這些祖宗送走,最好單獨開個院子,顧幾個人喂它們,又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最近他們三個吃藥,花的錢就不少。
就算兄長有李世民支持,手上錢很多,也不能這麼糟蹋,起碼得有進項才行。李元吉愁了。
他跟徐蟄說了心裡的煩惱,企圖征求靠譜的兄長的意見。
徐蟄說,“這個簡單,你快定下親來,這樣就能收到媳婦娘家的聘禮,成親時還有份子錢,就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大兄!你正經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