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傳了一陣聽不清額私語,過了一會兒電話才重新安靜下來。
韓暮聲音有些抖,“咳,沈先生顧總的事情我一個助理是沒有資格過問的,要不....您親自給老板打電話聯係?”
沈君言皺眉,“既然這樣,那你能不能幫我向他轉告一下我的意思?”
“抱歉沈先生,這不在我職責範圍內。”韓暮歉意道,“我還有其他的事要忙實在不好意思。”
說完那邊便不給沈君言再次詢問的機會匆匆掛了電話。
沈君言微微一愣,韓暮是顧長衡貼身秘書兼特助,連他們兩個的離婚協議書都是他親自擬定的,又怎麼會不知道顧長衡的行程?除非顧長衡從一開始就不打算離婚。
想到這沈君言笑了,男人怎麼會如此折磨他呢?
他不知道他輕飄飄的一句“離婚”是沈君言好幾個晚上的徹夜難眠,是他費勁了所有力氣接受了這一切。
可現在搞了半天,原來顧長衡並不打算放手而他的所作所為好似笑話一場。
沈君言顫抖著手再次撥通了一則電話,深吸了一口氣。
韓暮這邊剛緊張的把電話掛掉,還沒來得及去看男人的表情電話的鈴聲又一次響起。
他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抬手卻發現並不是他的,顧長衡麵色微變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不斷震動的手機。
“喂?”顧長衡眼神示意韓暮先出去,慌張的接通了電話。
“顧長衡,約個時間去民政局把證辦了吧。”手機那頭傳來小孩淡淡的聲音,溫潤動聽卻說著他最不想聽到的話。
男人的臉當即沉了下來,“你就這麼急著和我離婚?”
沈君言笑了,“離婚協議都簽了,你不差這點時間。”
“是,我是不差這點時間。”男人低沉的聲音有力的傳了過來,“老子看著你看了十幾年可不是為了第二次進民政局的。”
沈君言錯愕,整個人氣的不行聲音都發著抖:“你什麼意思?!”
“離婚是你提出的,協議也是你讓人送來的,你到底想讓我怎麼做你才能滿意?”沈君言手裡開始發汗。
“是,離婚是我提的。”顧長衡一想起小孩那天走的那樣決絕,心裡便狠狠一顫,切齒道:
“那他媽是我在氣頭上說的胡話!”
“你總是想要離開甚至在沒人看得見的地方收拾好了東西就等著我一句話撂下。”顧長衡氣急敗壞,“我多想你能大聲告訴我不是這樣的,哪怕你打我罵我都沒有關係,隻要你能給我一點反應讓我知道你在乎我啊....”
沈君言呼吸一窒,深深閉上了眼睛。
“你總是表現的很平淡,平淡的好像我就要失去了你一樣。”顧長衡苦笑,“或許我從未真的擁有過你。”
畢竟一開始,他們就不該以那樣的方式相見再相遇。
“不,你曾經擁有過。”隻是你不知道而已。
顧長衡一愣,緊接著聽到那人微弱的聲音:“倘若能回到從前,我絕不會簽下那份合同。”
“我悔了。”
這沙啞的三個字差點令電話線那頭的男人肝膽寸斷,顧長衡淩亂了呼吸。
“阿言我錯了,求求你回來吧。”他苦苦哀求,“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們之間總是因為種種誤會錯過了太多....我隻愛過你一個人並不知道如何去溝通去試著體會你的感受,我從未想過我的愛會傷害到你!”
“阿言,隻要你能回來無論讓我做什麼都可以。”顧長衡的聲音是如此的痛苦,以至於沈君言快要握不住手中的電話。
哪怕讓他跪下來求他,顧長衡也絕不說二話。
可是小孩到底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狠心,他隻聽到電話那頭響起冷漠且堅決的聲音:“晚了。”
“人總是要為自己的自以為是付出代價的。”沈君言拚命的克製住顫抖的身體,“這婚,我離定了。”
說完他便胡亂在布滿水霧的手機屏幕中按下掛斷鍵,整個人癱坐在沙發上像一條脫水的魚無聲的張著嘴巴吸著那淡薄的空氣。
而肺卻如同漏了氣一般,以至於沈君言漸漸快要呼吸不上來。
水汽模糊了視線,不知為何他突然想起一段關於男人的朦朧回憶。
也是這樣的初夏,屋子裡開啟的電風扇吱呀吱呀的轉吹著那桌子上的畫紙嘩啦啦的響。
那個子不高的男生從他的筆盒裡取出了一隻青色的鉛筆,為他畫下了一個揚起笑臉的孩子。
就在他急忙去夠卻不小心踩到了腳下的積木,撲進少年懷裡的同時那隻青色的鉛筆也紮進了他柔軟的皮膚裡。
沈君言下意識的抬手撫摸,那白皙乾淨的脖頸上一顆隨著劇烈呼吸而上下顫抖的青痣。
是男人一早留下的,不可磨滅的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