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當天我們又沒一起上課,我能說什麼?而且一大早孝隨琛興師動眾的不是在找另一個女的嗎,誰還管她啊。”
“剛剛不是說那個平民女今天去五樓了?!”
“不會又有什麼後續吧……”
這個後續也隻有心裡苦的郗禾知道了。
除開修學的課程,在自詡超一流優等教育的聖德皇家學院還積極鼓勵學生參加各種社團、俱樂部。
對於身份地位超越一般人的學生們,來學校學習是一部分,社交也是他們極為重視的必修課。
以過往的經驗來看,在學校裡結下的友情甚至是愛情關係,往往比離開學校之後要更為真誠且牢固。
對郗禾來說,最重要的當然是——學分。
學分是畢業的重要指標之一。
但聖德也不為難特定的學生,即便不加入社團,除開去校外參加競賽,也能通過一定的義務勞動來換取學分。
比如定期去教堂打掃,去演講當誌願者等等。
郗禾為了不影響最後一節課後去圖書館或回宿舍學習的時間,固定每周一的下午茶時間去教堂打掃、剪花。
如果周一有事,就會挪到周四。
雖然花諭笙沒有提具體時間和頻率,但郗禾至少得額外空出一個午休去休息室給他當模特。
等熬完滿課的上午,食不下咽地吃完一頓午飯,郗禾慢慢走向教堂。
繁盛的月季肆意地盛開,一朵接一朵簇擁在郗禾踏上的石子路上。
“……唉。”郗禾看著待辦事項,歎了口氣。
破事怎麼這麼多。
郗禾選的老師布置的作業都不少,如果不寫也不交到郵箱的話老師也不會管。
在老師眼裡,她就是次次課不遲到,每一項作業都仔細完成的優秀學生,是少有的成績好但性子完全不傲的特招生。
郗禾為了未來刻苦學習是一回事,想借機和老師熟識一點也是她無傷大雅的小心思。
聖德裡很多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老師就像是武俠電影裡的掃地僧,不鳴則已,一出校門各個都是平民階級夠不到的業界奇才。
再嚴苛的老師,對自己親手教出來的好學生都難免多幾分偏愛。
郗禾現在所做到一切努力都是想畢業之後不會因為學業或工作給家裡人添麻煩。
隻不過郗禾的認真,在以譚蓉蓉為代表的特招生眼裡就變成了阿諛奉承和諂媚。
郗禾走到教堂。
她先是和熟悉的牧師打了招呼,拿著鑰匙去儲藏室取出剪刀竹籃和掃地工具,擼起袖子去花壇邊沿修剪擠到窗台上的花枝,再將地上的細碎枝丫掃掉。
剪下來的完整的花等會要插在花瓶裡,放到懺悔室邊上。
“郗禾,你去放花的時候把聖母像旁邊的地也拖了吧——”姍姍來遲的其他特招生打了個哈欠,笑嘻嘻地招手說。
“自己的事自己去做。”郗禾頭都不抬,將花瓶裡裝滿水,再把手中修剪過的粉色月季插進去,認出她們是表演係的特招生,平時和譚蓉蓉走得很近,轉身就走,分毫不理會她們的指揮。
那兩個人像是也並不意外地看著郗禾的背影,隻笑了笑,互相對視一眼,跟著郗禾往教堂裡走。
木質的地板打過蠟,能看到光華的光澤。
肅穆而美麗的天使像林列在主廊的兩側,空曠的教堂裡步子稍微重一點都能聽到回聲。
郗禾抱著花瓶快步走進熟悉的堂內,剛越過整整齊齊的實木排椅,指尖扶了扶花瓣,將嬌豔欲滴的花放到聖母像的足邊。
下一刹,門口赫然傳來“啪嗒啪嗒”“哢!”的幾道重聲。
猛地關門聲在教堂裡不斷地回響,仿佛震耳欲聾。
郗禾驚愕地轉過身,就看到拖把和水桶隨意地倒在地上,木桶裡的水嘩啦啦地湧在乾淨的地板上。
隻留下了門落鎖的聲音和漸漸走遠的調侃歡笑聲。
“……”
郗禾注視著門口的一大灘水,又轉身看了看落淚的美麗聖母像,歎了口氣,快步走向門口,儘快將水先
處理乾淨,以免損壞地板。
她沒心思拖地,隻是站在門口用力拉了拉門。
厚重的老式石鎖的鐵鏈仿佛嘲笑她般搖了搖,絲毫不為所動。
“啊……”郗禾掏出手機想聯係人,卻發現沒有信號,難得頭疼地出了聲,蹲在地上,感覺胃都連帶著疼了起來。
她們做事竟然絕到在旁邊放了個信號阻隔器嗎?!
郗禾下午還有一節理論有機化學。
教這門課的阿德琳老師一絲不苟像個老學究,對女生最為嚴苛,容不得半點懈怠,之前就郗禾不小心寫潦草的一個苯環記了整整一個月。
“失禮。”
突然,懺悔室的簾幕後傳來一個平淡到漠然的聲音。
郗禾倏地轉頭,愕然地看著懺悔室的方向,像是沒想到這個時候懺悔室裡會有人在,畢竟她來得很早。
教堂的聲場不尋常,回音很大,所以他的聲音放得很輕,減輕了聲線特質,也因此聽感偏溫和。
聽聲音年齡好像和她差不太多?
是在教堂值日的實習牧師嗎?還是彆的?
“你……”郗禾下意識站起身來,腰撞到了椅背上,疼得她一“嘶”。
“請不要緊張,坐下來喝杯茶吧,稍後就會有人來處理這件事。”
他說著,從簾幕後推出一杯溫熱的紅茶。
黑色的皮質手套密不透風地緊貼著他的手,很快又消失在簾幕後。
“我和你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