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於早已將那部分田產視作禁臠的田伯休,怎麼能忍?
正好孫氏貴人找上了他,兩人一拍即合。
“哼哼,有今日這般布置,那豎子插翅難飛了!”
……
半個時辰後,田伯休領著孫智一行,再次進入夕陽裡。
來到田籍那間破落的木屋前時,裡裡外外站滿了聞訊而來的民眾。
田伯休與裡正、裡監門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隨即兩位裡吏吆喝著排開外圍民眾,引著孫智一行人進內裡。
此時以賊曹掾、方士曹掾為首的府吏及各自屬吏、已經堵在木屋前。
屋主田籍已然步出屋外,正被二曹捕役團團圍住。
當中有幾位氣質淩厲的勁裝武士,把守住四角方位,隱隱封死了田籍的一切行動路線,一旦此田籍有出格舉動,這些武士便會給予雷霆一擊。
田伯休見如此陣仗,心中僅剩的一點擔憂也消失了。
事實上,田籍確實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反而異常配合捕役的工作,甚至主動抖了抖身上的衣服,以示自己並沒有藏著什麼利器。
田伯休猜測對方還仗著泠然閣的身份有恃無恐,不由冷笑一聲無知。
這時賊曹掾輕咳一聲,對四周眾人正色道:“夕陽裡發生命案,此為賊曹職責所在。但因嫌犯與死者均為有秩者,故按例製,此案當由賊曹主審,方士曹協理。”
說到這裡,他向方士曹掾相互拱了拱手,這後才正色道:“本案首告何在?”
田伯休聞聲上前一步:“小吏在!”
“你便是首告?”兩位曹掾居高臨下地盯著田伯休,不怒自威,“你雖為都府門下吏,但無爵在身,而田博聞為下士。你可知以下告上,若最後查明為誣告,將罪加一等?”
麵對賊曹掾淩厲的質問,田伯休一瞬間有種想退縮的衝動。但隨後感受到旁邊孫智投過來的目光,一個激靈,立即咬牙道:“好教上吏知曉,那田博聞為小吏仲弟獨子。自仲弟故去後,小吏一直視他為己出。”
“前些日子喜聞田博聞晉爵,小吏老懷寬慰,昨日正要前來慶賀一番。哪知竟意外發現他家中匿藏了孫氏門客的屍體!”
“孫氏門客的屍體?”賊曹掾看了一眼孫智,臉上卻並不驚訝,顯然隻是循例詰問而已。
“你且說清楚,你當時是如何發現屍體,又是如何確定死者為孫氏門客?”
田伯休對此早有準備:“小吏昨日過來時,但見屋中無人,便繞到屋後去看看,卻發現地上聚了一群烏鴉,小吏懷疑土中藏了些什麼臟東西,一時好奇去翻看,結果便翻出了屍體。”
“小吏當時也是嚇了一跳!”田伯休拍了拍胸口,似乎心有餘悸,“稍後看清死者臉容,發現竟與孫氏門下的桑壯士頗為相似!”
“田博聞雖為小吏侄兒,但小吏身為公門中人,此事又牽扯到交陌世家,豈敢徇私?故小吏將此事上報賊曹,並轉告孫氏!”
賊曹掾聽罷不置可否,隻是臉色沉凝地看著一旁書佐抄錄的證詞,逐條與田伯休再三確認。
隨後他才走到孫智跟前,拱手客氣道:“此事牽涉孫氏,按例須與子睿君這邊對證田伯休的證詞,還望體諒!”
“這是自然。”孫智大度一笑,隨即吩咐帶著兜帽的女書佐上前,與賊曹掾書佐一一對照證詞,很快,兩邊就梳理出一條初步的時間線:
首先,自曹宴衝突後,孫智有心息事寧人,桑弘麻知曉主君心意後,當即表現願意負荊請罪——這是孫氏這邊的說法。
然後,桑弘麻第二天去夕陽裡拜訪田籍,隨即失蹤至今——這個飛鴻館的人可以作證。
再後,昨日田伯休來訪,而彼時田籍在都府參加孫崔二氏的盟婚。前者有裡正、裡監門作證,後者兩位曹掾自己就能作證。
最後,也是最關鍵的地方,孫智這邊根據自家日者所卜,結合田伯休的提供的情報,認為桑弘麻此時必在夕陽裡田籍家中。
“言下之意,諸位認為田博聞有殺人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