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朝朝與暮暮...)(2 / 2)

雙軌 時玖遠 9056 字 8個月前

第二天靳朝乾脆直接幫她把雞蛋殼給剝了,讓她連敷衍的機會都沒有,隻能當著他的麵把雞蛋吃掉,這就導致那幾天薑暮有種被雞蛋支配的恐懼感。

靳朝還把三賴的榨汁機搶了過來,買了一堆橙子,她每天下了晚自習回來,桌上都有一杯鮮榨的橙汁。

某天早晨薑暮終於忍不住說了句:“你這比我媽還嚴格。”

靳朝淡淡地回道:“我簽了字。”

薑暮盯他看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他簽的是那張單子,一封告家長的信給他簽出了一種契約感。

正在薑暮一臉無語地瞧著他時,靳朝把剝好的雞蛋遞給她:“你要是因為待在我這搞得營養不良,我臉往哪擱?吃掉。”

而對於靳朝非常執著的橙汁,據說是給她補充維C的,怕她抵抗力太垃圾再感冒發燒啥的重蹈覆轍。

至於三賴提到了那個神秘掛件,薑暮還是十分好奇的,所以這幾天她一直在找機會打探,終於在周四的晚上給她蹲到了一個機會。

薑暮回來的時候,靳朝蹲在車行門口忙活,她瞅準靳朝滿手臟不方便拿東西,於是故意湊過去指著車行的卷簾門對他說:“明天我要早點到學校,你不用早起,給我把備用鑰匙吧,我自己開門就行。”

靳朝沒多想站起身就要去洗手,薑暮立馬跨了一步攔在他麵前說道:“在哪裡我自己拿。”

靳朝站著沒動,眼神瞥了眼牛仔褲左邊口袋,薑暮兩個眼睛壓抑著好奇的光,立馬將手伸進他的左邊口袋裡,果不其然摸到了一把鑰匙,可鑰匙還沒拿出來她便感覺到光禿禿的,並沒有拴任何掛件,於是她裝作沒找到又把手伸進他的右邊褲兜裡。

她一門心思都在尋找掛件這件事上,身體不自覺靠近,風撩起她的短發不停掃過靳朝的胸前,癢癢的感覺撩進他的心口,靳朝擰起眉低眸看她,隨著她的靠近那逐漸升溫的氛圍不得不一遍又一遍提醒他,麵前站著的是個麵容姣好的成年女性,他無法再把她當作小孩看待,所以在她的手準備往他後麵兜裡伸的時候,靳朝眯了下眼問道:“你到底在摸什麼?”

他危險的目光弄得薑暮尷尬無比,她餘光瞥見三賴靠在店門口快笑岔的身影,忽然感覺自己被耍了,惱羞成怒地跑回了房間,弄得靳朝也很迷,他都不知道不給她摸口袋怎麼就不高興了?他口袋裡能淘金嗎?是不是他以後得在口袋裡放一把硬幣給她抽著玩?

當天晚上臨走時靳朝還特地把鑰匙給薑暮放在了書包旁,結果第二早晨西施都起來放風了,她還沒有醒,也不知道她問他要鑰匙的意義何在?

周五的時候校模成績出來了,分數排名總的來說薑暮還是挺滿意的,考到了年級四十八,班級第七的成績,這對她來說是從未有過的,在她原來的學校,基本上是神仙打架,她一般是一百名以內徘徊,最好的一次大概是年級排名七十幾。

不過她清楚,倒不是她來到這裡後成績突飛猛進,而是學校之間的落差。

但是她這個排名直接就把潘愷和嚴曉依看呆了,潘愷還有些不敢置信地問她:“你不是上次高考才三百多嗎?”

“……我是江蘇來的。”

對於高考總分480的教育大省,薑暮消極對待的三百多分雖然離一本線還差一點,但也算不上是差生了。

潘愷立馬對她的三百多分肅然起敬起來,嚴曉依在旁默默道:“英語題冊借我抄下。”

薑暮沒有遠大的誌向,也沒想過衝刺清北複交那種一流名校,所以她很容易滿足,並且覺得這次自己發揮還挺穩定的。

但是晚上回去的時候,靳朝去休息室拿東西,瞥見她的校模卷子,隨手拿起來翻了翻,突然冷不丁地來了句:“你要不要報個補習班?”

一句話都把薑暮說懵了,她詫異地問道:“你是覺得…我考差了?”

靳朝笑了起來:“很好嗎?”

薑暮瞬間感覺遭到了一萬點暴擊,放學時那自我滿意的小心情頓時就沒有了。

靳朝屬於天賦型選手,在薑暮的印象中他沒上過課外輔導,學習對他來說從來都是件很輕鬆的事情,他還能空出大把時間看書去模型店。

而她,小學到初中薑迎寒幾乎各科培訓班都給她報齊了,她能一直排在年級上遊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熬了多少個大夜。

可是在靳朝麵前,她不得不承認,人與人有時候先天差距還是挺大的。

她想到了身上的校服,抬起頭問他:“你這件校服是參加了什麼比賽贏來的?”

靳朝拽了把椅子過來,又拿了隻筆,然後在旁邊的鐵皮櫃上扯了張報紙放在桌上,回道:“市裡物競選拔賽。”

薑暮想到嚴曉依說過,隻有進入市級以上前三名的人校服前的獎杯才是金色的。

她不禁問道:“所以你選上了?”

靳朝也隻是“嗯”了一聲。

她接著問道:“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

他回答得乾脆利落,手上的筆飛快地寫著。

薑暮想到前幾天他去學校的場景,試探道:“所以那天高二的物理老師……”

“市裡比賽他帶隊的。”

薑暮又想到他們班的老鄭頭上次盯著她校服上的校徽也看了半天,還莫名其妙說了一堆雞湯,好像是什麼“苦心人天不負,臥薪嘗膽,三千越甲可吞吳。”

那時她還以為這物理老師是個性情中人,現在回想起來,她感覺老鄭頭的這番話有可能根本不是對她說的,而是想起了這件校服的主人。

薑暮的神情突然變得有些凝重,她猶豫半天,鄭重地問道:“你……那時候為什麼沒有參加高考?”

靳朝筆頭突然頓住了,但也僅僅那麼一下,便又將數學卷子翻了一麵,手下沒有停歇。

雖然他什麼也沒說,但薑暮依然感覺到他周身散發出一種沉悶的壓抑,空氣安靜下來,她清楚自己觸及到了他身上最敏感的話題,她突然有點後悔問出口了。

正在她絞儘腦汁想著怎麼把這個話題揭過去時,靳朝忽然直起身子將報紙扔給她說道:“你先看看吧,看不懂再問我。”

說完他便大步流星地出去了。

薑暮低下頭看見報紙兩邊的空白處被靳朝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公式,都是她的錯題解答,她攥著報紙,看著他流暢的解題思路,內心一陣陣發緊。

晚上的時候,她將校服脫下來疊好放在床邊,關了燈後她仿佛還可以在黑暗中看見校徽中間那個閃著金色光芒的獎杯。

薑暮突然覺得這件衣服已經不單單是件校服,而是靳朝曾經的戰利品,這件繡有特殊獎杯的戰袍如今穿在她身上,讓她受之有愧,好像在時刻提醒著她,她的能力還不足以配得上這件校服所帶來的榮耀。

她閉著眼,世界歸於一片混沌的黑暗,聽覺無限放大,身體仿若一片羽毛浮在浩瀚無垠的空間中,漸漸的,很遠的地方出現一個微小的光亮,逐漸越來越多,她看見很多抽象的、運行的光點,勾勒出宏偉的光束將她的世界全部點亮,等她再次睜開眼後,迷茫了十八年的未來找到了歸宿,她頭一次看清了腳下的路該通往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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