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4 章(2 / 2)

緋潛一愣(),跟上。

不救他嗎?說歸()_[((),可他也不想看人死在這兒。

奚昭卻道:“咱們現下是在惡妖林,不是大街上,萬一是什麼陷阱呢?”

緋潛點點頭,順便強行替她扯了個理由:“也是。他應該是在這兒睡覺,還是彆打擾他了。”

剛走出兩步,奚昭便覺腰間灼熱。

和方才一樣,又有幾縷赤色氣息從腰間的芥子囊纏繞著飛出,最後在半空組成幾字:

——平安否

——盼回

——一字亦可

其中幾字像是被水洇染過般,輪廓模糊。

望見那些字,薛家二子隻當跟書信差不多,默契移開了視線,不作多看。

不過薛無赦沒忍住問道:“你真不認識曙雀仙一族?那字兒上分明沾著他們的妖氣。”

“真不認識,隻不過用了他們的羽毛寫字罷了。”奚昭說著,又攪散那些字。

薛無赦一臉“你把我當傻子”的神情。

曙雀仙的羽毛哪是能隨便撿到的東西。

不過……

“你真不回那人?看這情形,你不回對方還得接著寫。”

奚昭誠實道:“沒地方墊著寫字。”

這地上滿是草石,樹上也纏滿藤蔓枯枝,根本沒個平整地兒。

“要找地方寫字還不簡單。”薛無赦大喇喇坐在了地上,稍躬著背,“但最好少寫兩句,我怕癢。”

***

寧遠小築。

天光黯淡,藺岐一動不動地枯坐在桌案前。

他半身是血,身軀便僵硬許多。哪怕稍眨下眼睫,都能感受到麵部越發緊繃。

手也是。

因著沒有及時擦拭,血凝固在手上,手指不得屈伸。

但他無暇顧及,而是緊攥著一根尾羽,直直盯著麵前的紙張。

上麵僅見三字:

——在何處

已過半個時辰了,紙上還是那孤零零的幾個字。

不見回音。

他以為自己該有耐心。

在萬魔窟時,最長的一回等了將近兩年。

兩年間他幾乎沒開口說過話,多數時候在應對魔潮,閒暇間便拿著之前收到的回應反反複複地看。

可現下,他的每一感官都像極將崩的雪。

聽不見。

如撥針的嗡鳴壓過了所有聲響,除此之外再聽不見何物。

也看不見。

一切視線皆被眼前的寥寥幾字擠滿,偶爾又恍惚看見她將亡的身影。

懼怕如潮水覆來,侵占了所有思緒。

牢牢地、死死地壓著他。

無孔不入,使他根本沒法喘息。

手止不住地抖,理智則壓在了一根脆弱的弦上,隨時都可能崩斷。

他想離開這房間。

無論是找月楚臨,還是去鬼域,總算個去處。

() 但又被那微乎其微的盼念緊緊拴縛在這兒,被連他自己都覺得荒謬的假想釘死在椅子上。

不知是不是盯得太久,他感覺眼前越發模糊。

久不得回應,心弦崩死之際,他又落下了那根尾羽。

他難以控製力度,連桌麵都被劃出深痕。

——平安否

——盼回

落下最後幾字,眼前複又清明。

與此同時,手下紙麵上洇開幾點水痕。

他來不及擦,便又落下幾字:

——一字亦可

寫完這些字,他像是脫去了全部氣力,微伏在了桌案。

一息、兩息……

他聽見心跳聲越發明顯,亂鼓似的砸在耳畔。

半炷香過去,還是不見回應。

被擠壓到極致的情緒叫囂著往外撞,這回不光是腦中嗡鳴,房中的桌椅、瓷器都開始震顫。

一刻鐘。

被他攥在手裡的尾羽已叫血浸透,血珠子順著羽柄一滴一滴往下砸。

在那雜亂的心音裡,他仿佛聽見了腳步聲。

離這房間越來越近。

餘光間,好似有人出現在門口。

那人道:“玉衡,緣何坐在此處。”

亦是同時,紙麵漸漸浮現出幾字:

——你先彆寫啦!

——我旁邊有人,字在半空亂飄,很容易被看見的。

嗡鳴的聲響如拉緊的弦,一瞬間消失。

“嚓——”一聲,手中尾羽斷成兩截。

隨後是房中桌椅瓷器,儘數碎了個徹底。

刺耳聲響充斥著整個房間,藺岐怔愕看著那幾字,緩而慢地抬眸。

模糊視線中,太崖從門口緩步走進。

“玉衡?”他道,“可還好?緣何一人坐在此處。”

“我……”

藺岐抿著了一點唇邊澀意。

他手臂稍動,便將折斷的尾羽連同那本子藏入袖中。

待將那點苦澀抿淨,他才遲遲站起身,神情與平時沒有半分區彆。

“我無事。”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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