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2 章(1 / 2)

奚昭卻道:“可天還沒黑,算起來至多申時,回去也用不了多長時間。”

要是這會兒走,到時差不多剛好擦黑。

藺岐默了瞬,又道:“看似要下雨。”

奚昭望一眼天。

烏雲攢聚,的確像要落雨了。

“沒事。”她說,“我走快些就行了,大不了用張瞬移符。”

她說話時,藺岐的目光始終停駐在那幾點血跡上。

微乎其微,她輕一動就會被衣袍遮掩。但又像是燒在視線中的幾點火星,刺眼到令他難以忽視。

依著那人的脾性,他早該想到他會找到此處,隻是比他預料的更早。

藺岐稍握緊手,還沒說話,耳尖便先透出淺紅。

他不擅長拿什麼引誘她,眼下幾乎是強迫自己開口:“羽翼已恢複多半,若你還想看,可以……留下。”

言語生澀,到最後已快要聽不清他的聲音。

奚昭原已有些神遊了,聽了這話才將注意力移回他身上。

“真的?”

前兩天他來找她,她正在看劄記本上的馭靈訣,又恰好翻到之前和他來往的書信。便問他是不是所有的羽毛都有這功效,又問可否變出羽翼瞧瞧。

但他說在萬魔窟時,羽翼受了不少損傷,還未完全恢複,不願示人。

“嗯。”藺岐屏了呼吸,等著她的應答。

奚昭有些意動。

他那羽翼,她也僅見過一回。印象不太深了,隻模糊記得灼目又漂亮。

要放過這次,還不知道下回在什麼時候。

她猶疑問道:“可留在這兒,會不會叫人發現?”

藺岐捉住了她猶豫間的那一點偏好,說:“住處偏僻,平日無人攪擾。”

“那好!”奚昭瞬間定下主意,“可以再試試那羽毛筆的功效麼?”

“好。”

-

到藺岐的住處時,天恰好開始飄雨。

雨絲細柔,如寒霧一般冷森森落在身上。

那大寨主確然將藺岐視作貴客,宅落都要比旁處顯眼許多。還沒進門,就已看見聳立高牆內瞧不著儘頭的回廊拱門,乍一看,奚昭竟有種置身月府的錯覺。

藺岐解釋:“要在此處試驗符籙。”

奚昭明了。

他那些符籙催動起來,的確效果驚人。要是不挑個偏僻寬敞點兒的地方,指不定鬨出什麼動靜。

細一看也能發現,偌大的宅子裡,有些房屋已是斷壁殘垣,估計都是被符籙給毀了的。

她問:“大寨主讓你製符,是為了對付那二寨主?”

藺岐應是。

他應下大寨主的懇求,在此處專心製符,也是出於這原因。

那二寨主他見過兩回,不好應對。

若能提前解決了他,也便於她日後行動。

“那二寨主是什麼人啊?”奚昭問。

說話間,兩人進了宅落大門,她忽借餘光瞥見幾人。

就在宅子往東的窄路上,離得很遠,又有兩側竹林遮掩,看不明晰。

遠瞧著約莫三人,背朝著他倆。

最前麵那青年雙手抄在袖裡,步伐輕快,身上所著像極巫族衣袍。腦後倒著戴了一張麵具,望不清畫了什麼,隻瞧得出是張笑臉。

跟在他身後的是兩個妖侍,一著黃袍,一著紅袍,衣袍上繡滿符文。

藺岐也看見了那幾人。

“此處臨近第二寨,偶爾會遇上第二寨的人。不過界線分明,不會近前——前麵那人便是寨主,太史越。()”他稍頓,似擅符籙卜算,尚不清楚是何妖。()”

“修為呢?”奚昭問。

“接觸之前,難以探清。”

奚昭點點頭,現在最要緊的還是找著鬼鑰,至於什麼大寨主二寨主,先由他們自個兒放在之後再說。

進了屋,又合上門後,藺岐才遲遲化出羽翼。到底存了兩分不自在,沒脫去外衣,而是任由那羽翼刺破外裳。

之前見到他的羽翼時,因著天黑,沒大看清。這回天光未暗,又有夜明珠映照,奚昭總算瞧清他的羽翼是何模樣。

確然漂亮。

朱紅羽毛如朱玉般嵌扣,折出熠熠微茫。隨著翼身抖動,微微翕合著。

也如他所說,受了些損傷——

羽毛下隱約能看見些尚未痊愈的傷痕。

奚昭抬手,輕輕撫了下。

是與虎毛全然不同的觸感。

很柔順,像摸在綢布上。

察覺到她的手落在羽翼上,藺岐稍緊了手。

按理說不該有多少感受。

他的羽翼有如屏障,足以抵禦攻擊。也因此,對疼痛的感覺並不敏銳。

但當那手撫過時,卻比靈術符籙更為明顯。無論落在哪處,都能引起一絲微弱的癢意。羽毛不自覺地微顫著,仿若他漸亂的氣息。

隨著顫動,羽毛小幅度地掃弄著奚昭的手指。

輕輕柔柔,如風拂過。

有些癢。

她不由撚了下手,才問他:“小道長,無論哪枚羽毛都能互遞書信嗎?跟誰都行?”

藺岐道:“互遞書信並非因為羽毛,而是我的妖息。”

言外之意,就是隻能拿這羽毛跟他聯係。要是落在旁人手裡,和尋常羽毛沒什麼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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