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在此前提之下是要有一個心愛之人。”
心愛之人如今他已經有了,隻是今時今日的地位依舊是一人之下,不能夠完完全全的護得了心中所愛之人,所以他寧願不將此事公開在皇帝麵前徹徹底底的遮掩。
頭頂的喘息聲大了些,皇帝看著墨楚玄,一開始還想發出怒斥的聲音,但無奈這個兒子戴著麵具,神情看不清他到底是悲是喜,此時恭敬地立在台階之下,糾不出半分錯誤。
方才提高聲音的質問,似乎隻是一場夢。
此時此刻,墨楚玄謹慎恭敬,如同過去每一個瞬間,一般父子兩個雖是血肉至親,卻好像沒有半點感情,隻是君臣之間罷了。
“朕……朕知你這麼些年來從未放下過,卻不知你對朕的心中還有這麼多的仇恨。”
墨楚玄冷笑,抬起頭看著皇帝。
“在我一次次被人追殺,被人陷害,險些死在成長之路上的時候,兒臣便想過該如何原諒,該怎麼樣才能夠說服自己原諒,想來想去最終確實是想到了一個辦法。”
皇帝的眼中突然燃起希望,看著墨楚玄,急切的想要知道這個答案。
“什麼?”
“陛下是九五之尊,是這天底下最尊貴的人,若是您能讓我母妃活過來,或許一切都可煙消雲散。”
人死不能複生,就如同潑出去的水,永遠都不可能再收回。
哪怕是身為皇帝,這天底下最尊貴的人,哪怕書中掌握著無數人的生死性命,但他也有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比如讓人複生。
皇帝不再說話,墨楚玄自然也不主動出聲。
過了好一會兒店內才響起一陣虛弱的聲音。
“這件事朕辦不到,朕也曾想過,朕為什麼辦不到這麼多年過去了,朕甚至不敢為他辦一次祭日,真怕當眾失態,損了皇家的顏麵。”
這次墨楚玄是真的想笑了,皇帝的身上擔子太多了,皇家顏麵便是他身上最重的一個擔子。
從前他娶了一個身份卑微的女子,不敢聲張,隻能將女子困於宮中,困於自己的宮殿之中,如同養在籠中的金絲雀。
後來太後阻止他們在一起,甚至當著眾人的麵將這女子賜死,皇帝依舊不敢聲張,為的也是皇家的顏麵。
這麼多年以來,隻有宮中之人才知道太後有皇帝之間的感情不合,但宮外的人無一人知曉真正的情況。
對待宮裡的下人們,早就下了封口令,誰敢將此事說出去,是要株連九族的大罪。
如同一件陳年往事一般,久而久之便被無數的人埋葬在不能說的深淵之中,就連曾經那個寵冠一時從宮外帶來的妃子,也被掩埋在曆史的車輪中,甚至未留下一絲痕跡。
高貴的史書從來不屑於書寫身份卑微之人的故事。
墨楚玄能夠感受得到自己積攢多時的怒氣正在無限的向上堆積,他將所有的情緒壓製在自己的麵具之下。
“陛下,就為了你的皇室顏麵,就為了你們那點虛偽的麵子,我母妃這麼多年以來,可還有人記得她?就連死他都未曾與這世人再見一麵,如今她的屍首在哪裡,你可還記得?”
往事隨風而去,明明昨日還是寵冠六宮的女子,今日便已成了不知名的亡魂。
皇帝低著頭,輕輕的搖了搖頭。
他擺了擺手,讓墨楚玄退下。
經此一事皇帝或許再也不會逼著墨楚玄去取這些所謂的名門貴女,送畫像的事情也終於告了一段落。
回府的這一路上,馬車內的氣壓尤其的低,墨楚玄閉著眼睛閉目養神,他腦中想著記憶中母妃的模樣。
但時間過去的太久,他那時又年齡太小,此時此刻竟以記不起母妃完整的模樣,隻能模模糊糊的想起一個背影,一個側影,一個站在晨光熹微與花海之中的女子。
一個人的生命逝去並不意味著她的真正離去,等這世間所有的人都忘記了他,那才是真正的離開。
如今,這世上唯一還記得他母妃的他,竟也已經快要遺忘。
回到府中後,墨楚玄瘋了一般,在各個畫卷中尋找母妃的畫像。
他記得曾經有一幅畫像,被他珍而視之,隻是許久都不敢展開看上一眼,怕思念成疾。
此時他小心翼翼,顫抖著雙手打開的時候,紙頁已經泛黃,但明眸皓齒的女子依舊清晰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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