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偉雙手舉杯,恭恭敬敬的敬了道長一杯。
“還請道長直言,江某洗耳恭聽。”他溫聲道,“聽說我這位祖母就是遇到了道長之後,飛黃騰達的,我信得過道長的實力。”
“祖母?”
師兄詫異的看向宋春雪,向來澄澈清明的眼睛,難得出現了一種複雜的,想調侃想笑話又想同情她的神情。
“沒想到你輩分挺高啊,你比縣令大人大不了幾歲,竟然是人家的阿奶,果然祖先們生孩子慢是有好處的。”
礙於江偉在場,道長沒有過分調笑她。
他轉頭看向江偉,神情變得嚴肅。
“不要盲目的信任我,道家在民間分成了很多種,陰陽先生風水先生,大多數都是一開始在家修行的老道士,一代代傳下來的,還摻雜了很多民間積攢的東西。我在彆的地方,從未見過像你們這般的信仰,但也讓貧道深刻認識到,為何窮苦人家更執著於生個男孩繼承香火。”
道長摸了摸胡須,“雖然我至今未遇到過,但是這幾年經常在西北一帶遊走,甚至聽說過有些人死了之後,還會附身到彆人的身上指責後代,不給東西不燒紙。最多的便是這種,少亡無子的男子要彆人過繼孩子續香火的。”
“而且,這種事兒陰曹地府管不著,估計算是家族私事,若是不想備受折磨,那就乖乖的過繼唄,隻是改個名字而已,平安就成。”
“若是實在不願意,想到自己去世到了那個世界,看到自己的子嗣孝順彆人,跟自己倒成了遠親,那就想彆的辦法。寫祭文念經超度,一定要找有本事的陰陽先生,半吊子的那種害人匪淺。”
道長回敬了他一杯酒,“但這種事情,我這個外來的道長不擅長,你們若是重視,就做一場法事,超度先輩。但你問出口,就一定要管。”
說到這兒,道長向江偉的身後看了眼。
這一眼嚇得江偉連忙轉頭去看。
宋春雪也被唬得不輕,難不成江偉的親祖母和她的上門女婿在旁邊不成?
“多謝道長,江某謹記。”
江偉壓下心頭的不安和恐懼,招呼著他們喝酒吃菜,將話題轉到了鶴鳴學堂上。
當得知道長真的願意出更高的價錢,買下鶴鳴學堂時,江偉對他連連說好話,恭維的真心的說了一大堆。
一個時辰後,他們從醉仙樓出來。
江偉再三邀請他們去府上住下,被師兄弟給回絕了。
真去了江偉家中,但凡宋春雪跟道長的舉止有一點引人遐想,下一個回家探親的節日,就會傳到他們老家的莊子上。
要不了半個月,整個李家莊子上的人會添油加醋,將宋春雪跟道長傳得比戲本子還精彩。
人言可畏,不能不防。
何況,他們本就不熟。
看到江偉帶著兩個隨從走遠,道長揉了揉太陽穴,“喝得有點多,這頓花了多少?”
“八百文,比我預想的少多了,但算算這一頓夠我們倆吃一個月也不帶緊張的,忽然有些肉疼。”
道長寬慰她,“有得有失嘛,出門在外,師弟不愁沒銀子撿。走吧,我們去鶴鳴學堂看看。”
宋春雪並未放在心上。
來到莊嚴氣派,卻又老舊古樸的鶴鳴學堂前,宋春雪感受到了濃烈的書香氣。
問過學堂的守門人才知道,這學堂已經停學三日了,哪怕學子的父母前來下跪求情,都沒能讓徐家家主鬆口。
他財大氣粗,出了二十個金錠子買下學堂。
“二十個金錠子,簡直就是……”道長氣憤不已,“這明明是將彆人往死路上逼,看來我們隻能用第二招來對付他們。”
宋春雪好奇,“師兄的意思是……”
“嚇唬他,將那個看風水的風水先生叫上,就說這個學堂他要是敢推倒,徐家的幾輩子基業將會毀於一旦,看他還敢一意孤行?”
“這是個好辦法,但是這種自己砸飯碗的事,那風水先生會答應嗎?”
道長神秘一笑,捋了捋胡須,“你若是能舍得一錠金子,這事兒就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