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1 / 2)

馬車轆轆。

裴寂安靜坐在沈元柔的身邊,時不時抬眼小心打量她。

他自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此刻凝望著沈元柔的側顏,有些糾結。

今日伴讀的東西被宮人帶去擱置,到了課業繁忙時,伴讀便留在皇子宮中,可沈元柔突然帶他回府,裴寂總有些擔心。

他總感覺自己錯過了很重要的事,但沈元柔沒有要開口的打算。

義母還是不肯原諒他,裴寂垂著眸,掌心漸漸泛起濕意。

沈元柔思忖著朝廷要事,待抬眼,便見裴寂沉默而低落的模樣。

於是她支著下頜,平淡無味的眸光落在他身上,在裴寂再度揣度她時將人抓了個正著。

“……義母。”裴寂不得不率先開口,耳尖都憋紅了。

沈元柔的眸光就這樣將他籠罩。

她低柔的聲音響起:“怎麼了,是受委屈了嗎?”

裴寂不敢看對麵威嚴的女人,心中那點愧意,在沈元柔開口後漸漸散去一些,取而代之的,是醞釀得愈發厲害的情緒。

被誤解的委屈,與死亡擦肩的後怕,以及害怕被沈元柔厭惡的不安逐漸流露出來。

原本是沒事的,可在沈元柔問出口後,那些委屈擴大數十倍如洪水決堤。

“您,您還生我的氣嗎,”裴寂抿了抿唇,低低地試探,“我錯了,下次……”

沈元柔略思考了一瞬,這才想起裴寂是在說哪件事。

“裴寂,你看能明白許多,這是好事,”沈元柔平淡的眸光略過他,“但我不希望你讓自己身陷險境,這些不該你去出頭。”

裴寂的鼻頭微微一酸。

沈元柔如此關切他,可他又一次讓她擔心了。

裴寂如何不知沈元柔是為了他好,可他在太師府,到底是寄人籬下。

他無法讓自己心安理得的住在這裡,他想為沈元柔做些什麼。

尚風朗心悅她,裴寂也知曉,此番長皇子也有這樣的心思,尚風朗將這些告知他,裴寂不會想不到他的意圖。

他與溫思涼打賭,用眼睛賭他不會奪得頭籌,但此事不算做是尚風朗利用他,他不想讓沈元柔為之煩擾,裴寂心甘情願去賭。

沈元柔隻看他一眼,便道:“這是什麼神情,我走後,長皇子欺負你了?”

她畢竟養了裴寂三年,在沈元柔冷淡銳利的眸光隨意掃過時,裴寂那點心思頓時無處遁形。

“沒有。”他當即道。

似乎要增加這句話的可信度,裴寂信誓旦旦地對上沈元柔,沒一會便頂不住壓力緩慢錯開。

“……我知曉了,那,您還生我的氣嗎?”

他輕輕地問。

裴寂年紀輕,溫順地垂著頭,一副規規矩矩聆聽長輩教訓的模樣。

他努力讓自己少年人的影子上,多幾分成熟穩重的意味,裴寂這幅模樣總是惹人憐愛,沈元柔放緩了語氣,低聲道:“你乖一些。”

裴寂長睫顫了顫,心裡頭並沒有好受。

乖一些,就原諒他。

可他沒有乖乖聽話。

裴寂心中存著事,碰上一陣馬車顛簸,毫無防備地朝著身前撲去。

他驀地瞪大了眼眸,幾乎跪坐在沈元柔的腿上,唇瓣堪堪擦過她的麵頰。

那是一個溫暖可靠的懷抱,帶著沉穩清冽的香氣,怪異感絲絲縷縷順著他的尾骨往上攀。

“義,母……”他難堪地抬不起頭來。

沈元柔原本持著封信,正思量著要事。

被裴寂這麼一撲,她本是想將人扶穩,可裴寂的下巴虛虛擔在她的肩頭。

感受到懷中單薄身子的輕顫,沈元柔輕輕拍了兩下他的脊背,並不是很在意:“沒事,坐好。”

言畢,她將信紙裝起,再度翻開卷宗。

好似沒有什麼,能打斷沈元柔處理政事。

由於前世處理過一遍,此番事半功倍,沈元柔很快處理好這些時日的朝政。

“主子,東西找到了。”

她方回府,便聽花影道。

沈元柔:“在哪兒找到的?”

花影麵色沉沉:“在您院中花圃裡。”

沈元柔微微揚起眉頭,任由仆從為她淨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原來從一開始,大家的尋找方向就錯了。

家主書房裡丟了東西、遭了賊,大家一致認為是有內鬼。

畢竟這是她的太師府,除非買通內部,否則不可能在暗衛遍布的情況下,從太師府的書房內,盜走如此重要的東西。

“是少主。”

絨絨作為一隻貓,自然不會被暗衛與仆從過分關注。

從莊子上接回來後,沈元柔也沒有過多限製它,所以書房這等地方絨絨也來去自如。

不單鑰匙,還有一些零碎的,亮閃閃的小東西,在花圃一個隱秘的坑洞中發現,洞口處還留存著一撮白貓毛。

“是絨絨啊。”沈元柔瞟了一眼一旁的月痕。

懷疑並調查裴寂的月痕垂首不語。

少主絨絨聽到她的聲音,揚著毛茸茸的大尾巴朝她撲來。

沈元柔由著它跳到自己懷裡,點著它的腦殼笑罵:“真是小畜生。”

絨絨不以為意,反倒邀功一般喵喵叫著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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