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的錢用來吃飯,乍一看確實不少,可算恩格爾係數為50%,在溫飽和小康之間,而那些中層領導們,恩格爾係數在20%乃至以下,是富足狀態。更何況,陳榕不收房租不收稅,還有醫保——翁茯苓看病開藥不收他們的錢,都由陳榕包了——這樣算下來,一年至少有三兩多的盈餘,可比他們過去種田一年到頭什麼都剩不下美好多了。
另外,公共食堂還提供免費熱水、燒開後晾涼的白開水,供領民取用。
公共廁所不用說是免費的,每個月雇些人打掃也花不了多少錢,加上如廁所用的粗草紙、如廁後用的香皂也沒多少。在衛承提議為了杜絕領民把免費用的粗草紙私自帶回去而對粗草紙收費時,陳榕表示了反對。=;;;XS
她懷疑,一旦她對草紙收費了,怕是有不少人會不用草紙,而用麻繩啊竹片啊之類的乃至直接上手吧……在衛生一事上,她寧願花些冤枉錢,也要把所有人的衛生習慣養成了,因此最後決
定在男女廁門口各派人,通過口頭詢問給上大號的發草紙,以及監督所有從廁所出來的用香皂洗手。上小號也說是上大號的那些,隻要彆是偷偷把整打草紙偷回家的,不會追究,就當是正常損耗了。
另外,考慮到目前領地的婦女數量多於男子,以及生理結構的差異導致平均如廁時間的差彆,女廁的蹲位是男廁的兩倍。
公共澡堂同樣分男女,各自有三十個隔間。公共澡堂需要燒水,由人將熱水灌入玻璃儲水桶,花費的
時間不少。不過考慮到這也是陳榕在意的衛生習慣之一,她思來想去,還是決定不收錢。至少,如今這樣的日子,每個月應當免費五次。她懷疑即便免費,大多數領民們洗澡也不會很勤,這個沒有浴霸的時代,還是冷啊。她決定暫時試行,等一段時間後再根據實踐結果來保持或修改。
公共澡堂外同樣還有分男女的空間,有高矮不同的洗手台,可以用來洗衣服和刷牙洗臉。刷牙洗臉需要用的熱水同樣有專人燒好,潔齒藥膏、洗衣服用的便宜皂角可免費取用,產生的廢水則通過水泥管道進入排水係統。刷牙用的牙杯則是陶二郎燒製的普通淡綠色玻璃杯,由於需要的數量太多,目前還在加緊製作中。在公共澡堂的側麵,還有一大塊空地放滿了杆子,晾衣服用。
除此之外,陳榕弄了幾處隻包括兩三個灶台的公共廚房,方便想自己開火的領民使用。這些公共廚房分區設置,不同的保甲使用各自的廚房,所使用的柴火木炭以及工具、調味料等物品可以向後勤部申請,每月免費定額領取。
她讓吳小萍再分出人手組一個代購組,領民們想要自己去慶平買東西,或者希望采購組代買的,可以提交需求。
這些公共設施都做好之後,陳榕叫來周況,將新的任務交給建造組。
在繼續建造住房的同時,還要再建造一間實驗室、一間製皂工坊、一間玻璃工坊、一間木工坊、一間鐵工坊、一間養殖場、一間倉庫。
城堡主塔前有數千畝地,如今才用了一點兒,再建造這些,完全夠地方。陳榕本來還想鋪個水泥路,但一想到如今用的水泥原料之一是天然火山灰,雖然價格不貴,但來源不穩定,防水還用得上,拿來做路太奢侈了,因此隻能要求造一條直通主塔的石子路夯平。她打算等將來有餘力了,再來看看能不能搞出矽酸鹽水泥來。
另外,她還得想辦法把周邊的山都利用上,能種經濟作物的都安排人種上,采取承包之類的方式。目前隻有最初時開辟的一塊菜地,三個月了也陸續有收獲,她就曾興奮地跑去挖土豆,從黑褐色的泥土裡挖出一個個淡黃色土豆的感覺,跟尋寶一樣好玩。
隻有讓領民們都有個長久的營生,她的領地才能長治久安啊。
公共食堂正式開放的第一天早上,陳榕和衛承一起去吃飯。他們先在門口用香皂和門口看守舀的流水洗了手,才進入食堂內。二人到的時候不算早,此刻食堂裡的長桌和長凳上都已坐滿了人,他們經過時,總有人跟他們打招呼。
總共開了四個“窗口”,每
兩個窗口中間有專門的打孔人,負責往飯票上打孔,以杜絕打飯幫廚接觸到病菌,排隊的先在打孔人這裡打孔,再在打孔人的指揮下往左或往右去領取食物。
這些飯票,是陳榕拉上衛承、相廣成、翁茯苓、周大義等人趕工做出來的,一張畫了三十個小格子的宣紙,紙上有六位數阿拉伯數字編號,阿拉伯數字目前隻有陳榕和被陳榕強行灌輸的相廣成、翁茯苓三人懂,因此他們三人寫這些寫得快崩潰了。
陳榕已經想好了
,等將來她要找個書肆讓他們幫忙印刷飯票,她再刻個章敲上去防偽。以後可能會出現偽造的飯票,但這種事以後再說了,她哪能最初就完全考慮好一切啊。
整個陳家堡來公共食堂吃飯都要打卡,但陳榕和衛承是例外。他們一個堡主,一個大總管,連吃個飯也要打卡,像話嗎?=;;;XS
陳榕很自然地享受著這小小的特權,但其他人顯然覺得她享受的特權還不夠,見她竟然站到後麵排隊,前方的領民紛紛讓開,恭敬地請陳榕先過去。
陳榕想了想,笑著點頭致意,拉著衛承上前。
這裡畢竟不是現代,她這個堡主和衛承這個大總管的威嚴總要立起來的。不然她平易近人久了,這些人不會覺得她良善,反而會覺得她好欺,那該平白多出多少事端啊?因此在某些事上保持距離感是應當的。
今日的早點包括一碗白米粥、蓋在白米粥上的蘿卜菜乾、一個肉包。陳榕不知道彆人如何,反正她可以吃到撐。
其餘乾重體力活的領民顯然對此也沒什麼意見。他們過去一日基本上隻吃兩餐,哪裡像如今一樣,居然能一日吃到三餐。早餐的數量對於從前的他們來說自然是不夠的,乾活到一半就該餓了,可如今因中午多出一餐,剛剛好填滿他們的胃。
吃過早餐,陳榕二人將餐具放到一旁的回收台上,離開食堂。
“怎樣?”陳榕問衛承。
衛承輕笑:“姐姐是問今日的早點味道如何,還是問這公共食堂如何?”
“今日的早點味道自然是不錯的,畢竟廚子沒換過。”陳榕低聲笑道,“尊敬的……殿下,對這食堂,可還滿意?”
衛承點頭,又輕聲道:“如今想來,從前……府上的廚子或許都沒洗乾淨手。”
他也被陳榕邀請去看過微生物的世界,在得知看著乾淨無比的清澈溪水中竟然藏著那樣小的“蟲子”,他意識到,從前他以為的乾淨,都是經不起推敲的虛假乾淨。
看著衛承那微妙的表情,陳榕哈哈一笑道:“其實吃進去也沒關係,你肚子裡……可有著難以想象數量的那種‘蟲子’呢。”
人類身上住著的與人類共生的各種菌群,說不定比人體本身的細胞數量都多。
衛承聞言,頓時麵色更為微妙,隨後垮下臉道:“姐姐,以後這些事,不用跟我說了。”
陳榕頓時笑得更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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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跟往常一樣在陳家堡四處溜達,不一會兒二人身後就跟上了不少人。
杏兒是衛承的專屬秘書,基本上天天跟在衛承身邊,專門跑腿傳話。
相廣成對於昨天陳榕提及的燃燒實驗很感興趣,一大早就堵上門來,希望她今天能演示給他看。
翁茯苓則希望陳榕再講講人體的免疫係統,她還想知道陳榕提過的自限性疾病究竟如何定義,又有<哪些。
周大義、武力、吳小萍等人則都等著向她彙報工作。
陳榕好不容易將人都打發走,連衛承都先離開了,她才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還未完工的石子路上,麵帶微笑地看著周遭的一切。
她穿來已經三個多月了,也就一百多天,她真沒想到,自己能把領地發展成這種模樣,彆說,還真挺有成就感的。
這天晚間,陳家堡迎來了一位熟悉的客人。
潘耀祖時隔兩個月再來到這裡,從進入這片山坳的那刻,他就為眼前看到的一幕震驚了。
他雖知道自家的磚窯一直在為陳家堡提供青磚,也聽阿姐預估過陳家堡如今拉去的青磚能造多少間房子,可聽說歸聽說,總不如親眼看到來得震撼。
“陳姐姐,這裡真是大變樣啊!”潘耀祖一路從石子路上走來,看到陳榕時已是氣喘籲籲,忍不住誇道。
“今日怎麼是你親自來?”陳榕笑了笑,好奇地問。
自從那次被黑風寨綁走後,潘家就很限製潘耀祖亂跑了,雖說潘耀祖曾跟陳榕約定等這邊造好房子了再來,卻一直沒能突破自家父親和阿姐的防控,沒能再來。
哪知,潘耀祖臉上卻帶了些許陰霾:“不僅是我親自來了……我阿姐也來了。”
這時,潘家的馬車慢慢在二人麵前停下,拈花掀開車簾下車,隨後轉身,扶著潘如悅下了車。
陳榕有些驚訝地看著潘如悅,她沒想到對方會來到這裡。
潘如悅的神情不像潘耀祖一般難看,她麵帶輕靈微笑,頷首歉然道:“未曾送來拜帖便擅自前來打擾,失禮了。”
陳家堡能有如今模樣,離不開潘家的相助,陳榕與潘家人也算是共患難過,自然不會因此而心中生出芥蒂。
“無妨,潘姑娘一家對我陳家堡助益良多,這裡非常歡迎潘姑娘。”陳榕笑道,“請。”
陳榕領著潘如悅和潘耀祖來到了事務大廳,自從所有領民都擁有自己的住房,事務大廳便隻用來集體用餐,今日公共食堂正式啟用,事務大廳昨晚便收拾乾淨了,又在今早於事務大廳的領主寶座旁邊設置了一個小小的會客區域,潘家姐弟是趕巧了,第一個用上了這處會客區域。
“小梅,去弄點茶水。”陳榕對守候在一旁的徐梅道。
八歲的小姑娘立即點頭應了,匆匆跑去公共食堂。徐梅是徐強的妹妹,因為徐強家裡不容易,再加上陳榕身邊確實缺一個跑腿的,因此便讓徐梅來了。徐梅平常與其他孩子一起跟著
周大義“掃盲”,空的時候就跟在陳榕身邊辦點小事,每個月還能有五百文工錢,這對八歲的小姑娘來說算是不錯的待遇了。她跟她哥一樣機靈,目前跟著陳榕十來天,陳榕還是挺滿意這小姑娘的。
落座後,潘如悅先開了口:“聽聞耀祖說,上回他來時,除了這處主塔,外頭還什麼都沒有,不過兩個多月,便是這番光景了,令人佩服。”
陳榕笑道:“若沒有潘姑娘的幫忙,哪來陳家堡的今日。”
潘
如悅淺淺一笑,似是斟酌了一番,才道:“不知……我可否見一見陳姑娘的主人?”
陳榕笑道:“不瞞你說,連我也不是想見就能見我家主人的,他不喜被人打擾。潘姑娘若有什麼事,說給我聽也是一樣的,絕大多數事,我都能做主。”
潘如悅沉吟片刻,溫聲道:“那我便實話說了,我來此地,是有一事與陳姑娘商議。潘家,遇到了一件麻煩事。不知陳姑娘可聽說,牛縣令因被上峰所惡,已於半月前辭官回鄉,而三日前,新的縣令已到任。”
“此事我確實未曾聽說。”陳榕眉頭不自覺地蹙起,對她來說,任何變動都蘊含危機。原本潘家與牛縣令關係很不錯,而她跟潘家是互利共贏的關係,自然能安安穩穩地在這處山坳中發展壯大,可如今換了個縣令,不知道那縣令又是個什麼性情?
潘如悅此時終於麵露些許愁容:“這位新到任的越縣令,於昨日送來口訊,隻給潘家兩個選擇。”
這時,徐梅端著茶水趕回來,放在潘如悅和潘耀祖身前的木茶幾上。茶葉是陳榕讓吳小萍專門買來待客用的好茶,而水則是徐梅用滾燙的開水和少量涼白開摻和後的熱水,足以泡開茶水,又不至於很長時間都燙得無法入口。
徐梅將茶水和小點心放下後便離開了,主動站到事務大廳門口看守。
這樣的細心和知輕重,正是陳榕看重徐梅的地方。
潘耀祖靠著柔軟的抱枕,即便滿懷心事,依然為這坐椅的舒適而暗歎一聲,不自覺地往後靠了靠,心裡喟歎一聲。
再看潘如悅,依然坐得筆直,一直以來的家教不允許她在外露出不雅坐相,她在徐梅出去後繼續道:“其一,交出葡萄酒來源,其二……他納我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