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孟麗默默地看著手中的銀銬,表情漠然,竟然是有些毫無反應,她不屑地看了一下周邊輕聲道:“周蓬蒿,你真行!明明知道我和孟波的關係,還裝作一副鐵麵無私之態,害姑奶奶在主場丟了麵子,被關到這又臟又臭的地方來了,不就是當年偷看姑奶奶洗澡被發現之後被我怒K了一頓麼?你這記仇時間持續可夠長的!”
這都哪跟哪啊。
周蓬蒿眉頭緊皺,輕噓了一聲,湊了過去低語道:“孟麗,你不是省腫瘤醫院的醫生麼,怎麼改行做法醫了?咋的,切肉瘤不過癮,每天切幾個死人頭更爽悅些?”
“去你的,聽說你最近和孟波鬨得不愉快,不會是恨屋及烏吧,我就是你們塑料友誼的犧牲品?”孟麗美眉一蹙道:“老實交待,為什麼對慕容雨這個案件如此上心?看上那小妮子了?我聽說你在湖大是有愛人的吧,叫做顏什麼的?”
“不提也罷,我現在單著呢!”聞言,周蓬蒿長籲一聲,支支吾吾道:“孟麗,你不覺得確定慕容雨不是死人前,談這個問題挺尬的。”
“說老實話,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孟麗哪是蠢人,見狀重重地哼了一聲道:“你和孟波一般,受到刺激之後,就有些心理變態,據說你這個小賊對我們天啟湖的四大美女早有覬覦之心。孟波甚至還說過在你的筆記本電腦上多是這四位的偷拍照片,你丫就是一個色情狂。”
我那是案件需要?
再說了哪有四大美女,這佟亞麗我今天才認識,我就沒有她的照片。周蓬蒿頭皮發麻,饒他巧舌如簧,也不知如何回答,忽然眼睛瞪得老大,顫聲道:“孟,孟麗...有,有人。”
孟麗還道他是在無言以對的情況下在唬自己,不屑一顧道:“跟我打馬虎眼?休想!說,和你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你為何如此上心?”
周蓬蒿顫聲道:“真的有人,在你背後。”
孟麗哼了一聲,不覺回首望去,果然有個黑影站在那裡,不知何時進入了審訊室,她大駭之下,大叫道:“蓬蒿,救我,他是...”
讓人奇怪的是那黑影在孟麗身後一閃而過,臨走之前惡作劇似的拍了她頭顱一下。旋即,這孟麗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如泄洪之水一般問啥說啥。
這黑衣人打了個哈哈飄遠之時,周蓬蒿的餘光看到了一縷迎風飛舞的不羈白發。這人怎麼有點像唐天實身邊的那個被稱作石師的老顧問,但是明顯比他感覺要老,更仙骨飄飄一點,周蓬蒿大驚,沒想到自己離開了大市區,卻依舊在對方的監控範圍之內。
走出昏暗的審訊室的時候,時鐘將將指向淩晨四點,這一番並不艱苦的交戰之後,在周蓬蒿的督促下,佟亞麗莫名其妙地完成了對孟麗的訊問筆錄。
“剛好24小時,總算拿下了孟麗,現在可以去辦刑事拘留手續了。”周蓬蒿故作鎮定地連打了幾個哈欠,伸了個懶腰道:“你還彆說,這辦案真不是人過的日子,唯一的好處在於身邊有你這麼個大美女,困倦的時候可以當紅牛使喚。”
才是紅牛麼?
終有一天我會變成你記憶中的紅酒,隨著時間的久遠而愈加濃鬱和芬芳。佟亞麗聽了之後心中還是覺得有些微甜,人是一種奇妙而卑微的動物,丫丫工作雖然才三年,進入詢問室卻不下百次,這種恭維也聽得耳繭都快出來了,本該對此早已免疫,但是此刻說出這溫和之語的是自己中意的男子,那略有些憔悴的麵龐,自帶三月春風屬性的眸子,看著自己一本正經地道來,她的一張俏臉刹那間變得通紅,瞬間失神之後傲嬌地回了一句:“你才紅牛!周蓬蒿,你再調戲姑奶奶算你口頭襲警。”
口頭襲警?!
還能這麼玩?周蓬蒿聞言暴汗,這馬屁算是拍到馬腿上了。
“蓬蒿,你確實有破案的天賦,在我心目中你比不以為是的夏天海強多了。方才和孟麗的交鋒,就堪稱精彩!甚至有一些些打破我的固有偵破思維。”女人打了一棒之後給了他一大盒的甜棗,“WELL?DONE!小女子受教不少!你要繼續保持今天的旺盛戰鬥力,估計這顧問的級彆還得往上提。”知曉周蓬蒿是個小官迷,說著她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這女人美麗勤快,特彆是上案件之後精力十足,這狀態簡直爆棚,佟亞麗具備了當今女性不太多見的責任感和俠之精神。她聰慧大方,舉止得體,關鍵是還能擺正位置還不貪功,這是一個好女人,還適合居家的那種。
周蓬蒿那一刹那之間已經給出了對佟亞麗的初始判斷。他壞壞地笑笑,挑撥完之後,嘴角彎成了了一個向上的弧度。“我就奇了怪了,你這麼聰慧,為毛你師傅卻挺笨的!看來你是塊自學成才的好料子。”對於陳勳,他還真沒啥好感。一則這家夥用空白刑拘證把自己擄來,毫無劉玄德三顧茅廬的大度和氣量,比之諸葛孔明,自己這顧問當得憋屈;二則慕容雨的案件具有顯著的係列案件特征,U型圖案倒轉變成笑臉這個特征躺在照片上五年了一個刑偵隊長卻沒有找出來,豈是“疏忽”二字可掩蓋的,這簡直是不能容忍的重大失誤,是天啟湖刑偵協會之恥,白豐麾下的這支所謂的王牌部隊簡直徒有虛名。
“忽略細節的人都不適合當偵探!至少沒有成為名偵探柯南的潛質!”周蓬蒿的話沒有說出口,佟亞麗卻知道他在說什麼,小妮子微微一笑:“這是當局者迷吧,師傅對小雨姐一往情深,自然是跳不出‘她不是凶手’這一固有思維,基於這個論點出發,騎在馬上自然是難以找到馬兒。而你,之所以可以做到客觀,是因為你是一個冷然的旁觀者,你的偵探大腦可以快速運轉,其實在我心中你們倆都很優秀,並沒有可比性。”佟亞麗算是做了個和局者,她的這個立場沒有問題。
周蓬蒿點點頭,他對陳勳的評價和定位雖然不是很高,但也不至於一棍子打死。一個刑偵精英若沒有絕頂的聰明、莫測的智慧、敏銳的感覺、縝密的思維,僅憑白豐的賞識,他怎麼可能做到現在的位置,陳勳一定有他的過人之處,就是不那麼明顯罷了。
“這次城西乾道的案件調查,我要是他,就不會重複再走上一遭,那是無用功。”周蓬蒿微信掃了兩下,從一旁的自動售貨機裡拿出兩罐旺旺,不懷好意地朝佟亞麗的胸口看了一眼之後,遞了一罐給她,輕聲賤道:“丫丫,古人說:那是吃啥補啥,希望這玩意對你有用。”
“為毛你認識的古人都是流氓!”佟亞麗接過之後輕輕打了他肩膀一下,算是懲戒。
她的思路回到上一段對話,“還有我不敢苟同你對師傅的評價,不到現場,哪裡能掌握第一手的證據!”
“這麼問吧:你覺得何金祥是不是一個好警察?”
這大偵探思維好跳躍,這邊說師傅,咋又扯到了五支隊那邊去了。
“工作認真,一絲不苟,大家都稱他為打擊犯罪的合金彈頭,自帶核威懾的那種好警察!”佟亞麗認真地答道。
“這不就完事了,就衝這個一絲不苟,那陳勳就是一個白癡。”周蓬蒿噴起陳勳來那是一點也不客氣:“兩個大隊勘查現場的能力在伯仲之間,重大案件的第一案發現場,五大隊肯定不存在瀆職的可能,既然他們已經拿到了第一手的資料,那麼溝通一下,獲取第一手的資料理應是第一選擇,也是最快最接近破案的選擇,他卻選擇了重複勞作,你說是不是白癡?”
“哥,你這是抬杠!對於案件來說,每個人的偵破入手是不同的,師傅和合金一個科班出身,一個部隊轉業,他們的思路有偏頗差異也正常,我不覺得這個現場勘查有什麼問題。我要是師傅,我也相信自己!此案現場這一遭不可或缺。”丫丫哼了一句,她的反擊也很有力。
沒有團隊精神,缺乏合作風度。
周蓬蒿嘟囔了一聲,緊走了幾步,然後速度加快了不少。
“嘿,蓬蒿大偵探,周大主任,你不會生氣了吧!好吧,這是一個信息共享的世界,我承認你說的其實有三分道理。”佟亞麗有些緊張兮兮地道。
她是真緊張,雖然和周蓬蒿爭執不斷,但是她極為享受這個和偶像交鋒的時刻,他們本沒有往事可以回味,要是想要對未來有些期待的話,需要進行思想的交流和融合,這種碰撞無疑是縮短了交流的距離,融合的時間。
周蓬蒿和他身後那傳奇的推理社對彆人來說是一個影子,月光轉個角度就照耀不見,對於她來說,卻是烙印,深刻地在印在了自己的心魂深處,是一個非常特彆的存在。
“我沒那麼小氣,我又不是陳勳。哪有沒領到工資就退出的顧問!我隻是太困了,想回去休息一下。你也養精蓄銳吧,明天去找那神秘女殺手慕容雨說不定還有一番交戰,術業有專攻,這個就指望不上我了。”
佟亞麗看著他遠去的背影,這個家夥看上去詭異古怪,不合群,實際上溫柔善感,對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很包容。他是一個很好的團隊合作對象。
想著,丫丫露出了一個甜甜的微笑。
“師妹,看什麼呢,這麼入神!難道被點穴了?”大嗓門的吳守建從她身後走近,一陣喋喋怪笑之後,然後伸手在丫丫的眼簾前上下搖晃。
“真賤,幸虧你出聲了,不然就賞你一個過肩摔!”警覺的佟亞麗早就聽到了吳守建的腳步聲。
這邊忽然一轉身,是一個標準的格鬥式,嚇了老吳一大跳。
“優秀是優秀。”佟亞麗長歎一聲道:“可惜他看我的眼神裡沒有光,那個讓他眼中有神的女子不知道到底有多美。”
這一刻的佟亞麗很是嫉妒顏子涵。
吳守建搖搖頭道:“師妹啊,有時候真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麼呢?”他的意思很明顯,您明明是一隻驕傲的白天鵝,為什麼偏偏看上了周蓬蒿那隻癩蛤蟆。
丫丫翻了個白眼複問道:“老吳,你說我佟亞麗的容貌,是否醜陋?”
“怎麼可能用上醜陋這個詞。”吳守建正色地看著她一眼,麵含桃花笑容,口中宋曉峰一般地沉吟道:“所謂修短適中,穠纖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正是在形容我們丫丫。”
她“啪”給了他後腦勺一記,跳腳道:“生搬硬套,不要再背甚麼曹老二的洛神賦了…他和他的洛神不是我。”語音略頓,傷感片刻之後憤懣地又道:“我的容貌又不醜陋,姓周的除了案件接觸之外卻不願理我,見則遠避,跟遇見瘟神似的,真沒有道理,他……他……他是不是逆了人情,也等於是給了我極大侮辱!”
“丫丫,你們不過認識了才一天而已。何必氣惱呢,也許是時間的河還沒有過濾到你們。”吳守建摸了摸下巴的胡須,沉聲道:“再說了,他看不到你的仙女真容,不知此山此水更妙,不代表旁人也看不見…”
“老吳,我收回你對猥瑣至極的終極評價,你真還是有優點的,至少你眼光不錯。”丫丫大大咧咧的一笑,吳守建搖了搖頭,心中談道:“你看我的時候不也一樣,沒有光,沒有悸動。”
“師傅,如何,有沒有進展?”
佟亞麗一轉頭,開始無視吳守建的存在,朝他身後的陳勳突然打了個招呼。
陳勳被嚇了一跳,他用右手握拳輕輕推了一下鼻子下端,然後停留在了那個位置,他輕輕地搖搖頭,目光之中有些不相信的意味,抬高了聲音:“丫丫,你和那神棍真的拿下了孟麗?”
“是,師傅,你還彆說,蓬蒿他審訊還真有一手!”佟亞麗的眼中滿是小星星地道。
“我就怕他先入為主,這是我們刑偵的大忌。”陳勳擺了擺手,聲音沉穩地道:“回魂,彆激動,不許誇大,給我講講你們的破案過程。”
“孟麗姐進入訊問室的時候一副油水不進的樣子,我對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都碰了釘子。”丫丫先是歎了一口氣,回味剛才的審訊細節。
陳勳心道這孟麗和我是一個專業畢業的,刑事偵查科的高材生,雖然後麵有段時間去當了醫生,但是終究還是回到了刑偵的老本行。她當年刑事心理那可是滿分獲得者,比你師傅還牛上百倍。和她對上,你一個小丫頭片子自然是沾不到便宜。
“蓬蒿他說我們的訊問思路不對。”丫丫有些驚歎地道:“這家夥簡直是否定一切,至少是否定了師父你的那一套。”
“不對?”陳勳嗅了嗅鼻子,心道“這小神棍說老子那一套都是錯的?不是就等於罵我是個庸師麼?這混賬,還真是托大,簡直是膽色包天。”
膽色?我去。陳勳蔑視的表情浮了出來,心中自己加戲又不屑地道:“應該是色膽吧!”
“他說想讓人招供是我們辦案人員首先找到嫌疑人的心路曆程和作案動機,把這些找出來,然後一層一層抽絲剝繭地呈現出來,與嫌疑人交流,讓他心中認可,為之歎服,然後再交代整個作案的全過程。”丫丫不無崇拜地重複道。
“啪!”陳勳拍了一下桌子,“這個神棍神神叨叨的,還歎服!我看他就是一個白癡!”
師傅與心上人同時稱呼對方為白癡。這讓丫丫不禁麵露尷尬之色。
“好了,丫丫,我不是針對你,我是被那神棍給氣糊塗了。這案件偵破應該是你在主導吧?來,簡潔點,把整個過程和我講一下,這個要作為典型案例分析給吳坤、吳守建他們聽一下。”
“師傅,你謬讚了!其實是...蓬蒿,哦,周蓬蒿通過信息交叉比對,找到了孟麗和小雨姐之間的關聯。”
“我就知道他用了我們刑偵的一搜係統!還在這裡裝大師,這個神棍,極不靠譜。”陳勳憤憤不平地又拍了一下桌子。
“呃,師傅,你猜錯了!他用的是外網,進入的是公開的信息比對係統,甚至連淘寶後台的雲數據都用上了。”
“胡鬨!這混賬說小雨和孟麗之間有什麼關聯?”
佟亞麗搖搖頭,對死磕周蓬蒿的陳勳很是無語,她打開了一旁的外網係統,輸入了六年前的一則新聞標題《湖南路發生一起危險駕駛撞人事件》。旋即說道:“師傅,原來這孟麗五年前和老公參加完一個婚宴之後回家,在湖南路遭遇了飆車客。他們在飆車過程中撞倒了她的老公,一死一重傷,這些狂徒當時想殺了孟麗滅口,後孟麗姐被路過的巡警所救。你再看這則標題,同樣是五年前,時間卻在一周之後:《終日打獵終被鷹啄,飆車客意外死亡》
陳勳眉頭緊皺,這兩則新聞和慕容雨又有什麼關係?
這是什麼破案邏輯?
他感覺自己有些跟不上節奏,翹著的二郎腿也有些緊張地放了下來。
“看這兩則新聞。”佟亞麗慢慢放大兩則新聞照片,通過軟件轉接放到了屏幕的兩側,然後緩聲道:“有什麼發現?”
陳勳瞪大了眼睛,搖了搖頭。
佟亞麗笑笑,吐了吐舌頭道:“蓬蒿說我沒有發散思維能力,原來師傅你也沒有。哈哈!是你的刑偵基因很失敗,所以沒有遺傳性,這不怪我,哈哈!”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陳勳猛一抬頭,差點沒扭歪了脖子。
“這裡有一張藍色蘭博基尼的圖片,它是慕容雨的座駕。”佟亞麗點開了第三張圖片,然後將圖片上的車牌號放到了前兩張圖片上。第一張圖片上的撞車現場,的確有一個模模糊糊的藍色轎車的影子,慕容雨性格張揚,參加這種富二代的飆車行為也是極有可能,陳勳點點頭,慕容雨很可能目睹了這場臨時起意的激情犯罪;第二章圖片則更加模糊,通過電腦動圖的顯示才可以看見,打撈現場有一輛轎車正高速地駛過,他一幀一幀地看完,始終不能確認那是慕容雨的車,甚至是一輛蘭博基尼都牽強。
佟亞麗尷尬地看了他一眼,繼續道:“師傅,彆看這麼認真,你又重複了我方才的錯誤。的確...這第二幅圖根本不能證明那是小雨姐姐的車。”
“這思維...真他麼的天馬行空,我就說嘛...”陳勳聞言連連點頭,長籲了一口惡氣道:“我們專業眼光都看不出來,那神棍又怎麼可能...對了,他當時說些什麼?”
陳勳摸了摸腦袋,一門子的汗。這他麼的比當年入警考試還緊張呢。
“蓬蒿...他...他說丫丫你夠傻的,哪個笨蛋師傅教出來的。”
陳勳:“......”
“彆生氣,我也是慢慢地才認可...?他那張...嘴。他說可以倒推,法醫幫慕容雨掉包,那不僅僅是掉飯碗的事情,更是可能把自己貼上殺人案同謀的標簽,這個需要什麼樣的交情...對,過命的交情!回頭看這信息圖片:很顯然當晚孟麗是被人救了,巡警遠水解不了近渴,不可能是救人的主角,慕容雨恰恰在案發現場,她可以在第一時間救助孟麗,而後顯然她把功勞推給了路過的巡警;再後來那撞人者又詭異地飆車入湖溺亡。通過身份對比,剛工作不久家裡又沒有什麼背景的孟麗與那富二代之間有著天壤之彆,無從報仇,人家不來找她麻煩已經難得,哪裡還有可能製造富二代死亡的可能。”丫丫喝了一口旺旺牛奶,繼續神棍式的表演道:“他問我孟麗之後五年的精神狀態。我說她雖然有些天然冷,但是還是比較正常的,和局裡的幾個同事關係不過,也有正常的社交活動。蓬蒿一拍大腿,額,不過他拍的是我的大腿...佟亞麗有些尷尬地說。
“賓果,那就對了,大仇得報才會如此坦然,能夠回歸社會,回歸工作。是有人幫她解決了這個天大的難題,這個人不容置喙就是慕容雨,倒推成立。那第二張圖片裡的車就是慕容雨的蘭博基尼。”
“毫無邏輯可言!這不過是一個自以為是的推測罷了!”陳勳一副我還以為如何的樣子,嗤之以鼻地道。
“是推測,蓬蒿他說對於破案而言,允許發散性的聯想,所有的信息不過是讓我們連詞成句的線索,關鍵還在於人的思維。隻要嫌疑人認可這個推理過程,那就可以破案。刑偵的邏輯就是圍繞破案的邏輯。”
“亂彈琴,一本正經地胡鬨,那孟麗怎麼說?”陳勳有些放鬆下來了問道。
“當然,和師父你一般,她很輕蔑地問就這麼些麼?這些不過是你的推測。”丫丫繼續複述道:“然後蓬蒿就打開了她的淘寶購物記錄,你說你和慕容雨沒有交集,那麼這個幫你清空購物車的人是誰?”
淘寶雲數據的後台很快發來了對方的信息,經過比對,我們確認了那是慕容雨的小號。
“孟麗小姐,請你告訴我,一個死了數年的人為何登陸淘寶小號,又給你這個毫無關聯的人清空了購物車。”
周蓬蒿的突破口居然是天貓?這個大數據破案倒是神來之筆。陳勳麵色變得凝重,他的這個思路方向沒在線,但是承認周蓬蒿比自己強,那卻是萬萬不可能的事情。想著,他的下巴又往上翹了翹,問道:“彆停頓,繼續說,孟麗什麼反應?”
“不再是堅冰一塊,堅持了一會,就眼淚汪汪地點頭了,然後一個勁地說慕容雨是好人,她相信她是有苦衷的。再然後就撂了,還提供給我們一個慕容雨的聯係方式,我已經拿給技偵定位了,隻要一開機,他們就會通知我們。”
“嗯,很好!這神棍不走尋常路,沒有從案件本身著手調查,而是通過嫌疑人之間的關聯入手,找到突破口,這是捷徑沒錯,但是不會每次都能走通。這個沒有可複製性,不能作為破案的範本。丫丫,聽師傅的沒錯!我們破案件,要找證據,這個第一手證據隻會在現場,讓現場說話是我們刑偵的本能,也是本事。”
“是,師傅!”佟亞麗鄭重地點頭敬禮道,陳勳的這個結論她是高度認同的。
“好了,你累了,回去休息休息吧!查找小雨下落的事情,我親自接手。”
佟亞麗怕失去了與周蓬蒿共事的機會,連忙道:“師傅,城西乾道的爆炸案件呢,到底什麼情況?”
“丫丫啊,我提醒一點哈,凡事要有主見,不要都以那神棍的意誌為綱。我們已經調查過了,他那所謂係列案件的線索完全是臆想出來的結果。估計和他是一個精神病院出來的病友發給他的,經過我們的權威認證:這是不成立的,簡直是毫無根據。歐陽豹是歐陽家的三公子沒錯,但是他並沒有接手家族生意,他上麵還有兩個哥哥,都比他接近繼承的順位。這不是針對豪門的一次滅門提示,其實他啊就是一個典型的紈絝,和黑道上的那些大哥們走得比較近,據說最近還和一個二流幫派的話事人的女朋友糾纏不清。我初步判斷歐陽豹之死是黑社會基於義憤的一次報複行動,吳坤他們已經去緝拿這個話事人了,這是一起孤案...”陳勳這邊口若懸河,他和早已經入夢的周蓬蒿算是較上了勁。
“鈴鈴鈴!”
這時,大隊的電話響了!
“娘的,這個時候誰來電話,難道見鬼了不成!”
電話那頭的自然不是鬼,而是天啟湖市執法協會的一把大哥白豐,他的聲音壓得很低,“陳勳,你趕快趕到歐陽虎的星月彆墅。半個小時之前,他被人抹了脖子,手法和當年慕容詹被殺案件極為相似。記得出警速度要快,不能驚動左右鄰居。你也知道的,歐陽家族和省執法協會的某些高層的關係比較曖昧,他們眼下是封鎖了消息,把報警電話打給了常副廳長。省廳的技術局已經悄悄派人過去了,你慢了,這個案件歸屬權也就失去了。”
“等一下,歐陽虎?歐陽豹的哥哥...神棍的那條線索說:龍虎與豹子皆墨。天!不會真被給說中了吧,這也太扯了,白縣長,在調查案件的同時我建議立即派人去保護歐陽龍。”
“廢話,這還用你說,張進帶著五大隊的何金祥他們早已經出發了。不過,情況不太妙,現在反饋過來的信息是歐陽龍電話關機,哎...不知道我們這龍少爺現在還活著麼!蓬蒿的提醒,你我都當成了驢肝肺,現在知道他的厲害了吧?”
“吳守建,鄧倫,帶上五名特警,和我一起去星月彆墅。”陳勳急忙披上了防彈衣,然後匆匆走出辦公室的大門,在到電梯口的時候,回頭對佟亞麗說道:“也罷,我再信一次那神棍!丫丫,尋找慕容雨的事情歸你了,你給我把他看好了!以防走水?”
“YES,SIR!THANK?YOU,SIR!”傻子都能聽出丫丫語氣裡的興奮,吳守建的臉色則是瞬間一黯。
淩晨4點還未到,遠處,東方漸漸露出了一絲魚肚白,月牙湖小區的鼾聲正濃,除了偶有出差趕飛機的人在門口等出租,零星做早點的商販開始收拾桌椅之外,整個小區靜寂異常。從網約車一躍而下的周蓬蒿和門口的保安打了個招呼。離開了天啟湖大市區,意外地又擠上了刑偵這趟車,雖然和那陳勳共事不怎麼爽悅,但是有丫丫這樣的超級美女在,讓人感覺振奮刺激。煎熬是手中的那條微信通過裡的線索,不知道這天啟湖縣會不會真的發生顏單鎮的那種滅門案件。
周蓬蒿嘴角下壓了45度,無奈地笑笑。剛剛從孟麗打開外圍的突破口,而背後真正的嫌疑人一個也沒有挖掘出來,也許這注定了是一場持久戰。
也許是任重道遠吧,是我自己選擇的推理社。
與天海分道揚鑣之後,實習期間,依舊從事的是我鐘愛的偵探事業,我的生活本就該如此起伏綿延,子涵你在異國他鄉還好吧。回到房間裡,周蓬蒿插上手機電源,念叨著:該死的刑偵協會,連個蘋果的手機數據線都找不到,竟說是相應國家號召,用上了民族品牌。尼瑪,真是清高!特彆是在這窮得叮當響卻又以意誌為王的刑偵協會,他們的政治覺悟那更是杠杠的。
周蓬蒿的手機顯然不如主人能熬夜,早早罷工。充了不一會兒,屏幕亮了,滴滴的聲音不絕於耳。數個未接來電都來自自己那幾個亙古不變的老友。
薛繼躍隨紅盟出任務去了,讓自己幫忙照料他家那隻二哈PINK。退出執法協會的孟波則執著地在約自己去酒吧喝酒,堅持不懈地發了大概有數十條終於放棄。
周蓬蒿看了看短信的留言時間,心中暗暗叫苦。
“尼瑪,下午四點的短信,12小時過去,PINK那隻老狗恐怕已經餓暈過去了;孟波淩晨1點之後再無信息過來,自然是醉倒在了酒吧,兄弟,你這種今朝有酒今朝醉狀態也挺好。”周蓬蒿一個背躍式跳高的動作,猛地往自己的大床上一摔:“既來之則安之,老子可沒空去管你們這一人一狗,你們各安天命吧,對我周蓬蒿來說,會見周公才是眼前的第一要務。”
他的警惕性還是相當高的,縱然此刻被瞌睡神給纏住了,就在那上下眼簾即將閉上帷幕的一刹那,他看到了虛掩的衛生間鏡子裡一道黑影猛地一閃。
“見鬼了,有賊?月牙湖小區不是號稱城南最安全的小區麼?難道是這一天的刑偵生涯不夠完美,這小賊是來送人頭的?”
他連忙一個翻身將自己的視線留在了最開放的位置,從枕頭這一側可以看到從客廳到臥室的全景。
十幾秒鐘之後,他的鼾聲越來越大,像是已經睡熟。對方很是謹慎地又等待了將近一分鐘。然後,從衛生間那邊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與此同時,那黑影印在牆壁之上,越來越大,越來越接近。他的手中明顯帶有攻擊性的武器,目標正是“酣睡”的周蓬蒿。
“小子,一會讓你感覺什麼叫做絕望。”
睜開半隻眼睛的他暗暗地將被角抓在手中,就在黑影手中的匕首刺將下來的時候,猛然出手將羽絨被掀起蓋在了黑影的頭上,本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原則的周蓬蒿此刻大怒,用腳對準那被中之人猛踹了過去。
“蓬”一聲悶哼,那猝然受擊的黑影身手也是極為敏捷,帶著被褥一個原地打滾。一腳極快地踢出,將被褥準確地打向了正在暴走狀態的周蓬蒿。
“這麼快就擺脫了,看不出來你還是一個滾床單的高手。”
周蓬蒿狼狽地往後一讓,臀部撞到了一旁的辦公桌,頓時那電腦墨盒,紙張,鋼筆滾落一地。
看到他狼狽後退,這黑影哪裡肯放過他,手中匕首一揚,帶著晶亮之光又朝周蓬蒿的心口紮去。
“尼瑪,這不是普通的盜賊。哪有盜賊這麼狠的,遇到主人不逃,這是要殺人滅口的節奏。”周蓬蒿沒有運用蝰蛇之力,他顧不得臀部的劇痛,一個迅疾的側身讓開刺來的匕首,結結巴巴地說道:“賊兄,彆這麼窮凶極惡。保險箱有錢,我可以給你密碼!現金、支票、借條你可以都拿走,另外筆記本是最新款的外星人,手機也是蘋果新款,你看上哪個,予取予求…隻需把硬盤留給我就可以了,2T的,市場價不過300元,對你來說,沒什麼價值。”
“少廢話!”
黑影紮著蒙麵巾,隻露出兩隻滴溜溜閃爍著晶瑩光線的大眼睛,手中的匕首上帶著森森的冷氣,壓低聲音道:“孟麗是不是你抓走的!”
周蓬蒿心中猛然一沉,這不是來求財的,對方難道是來報仇的…
“我知道了,你是慕容雨?”他聲音有些顫抖,一字一頓地說出了一個讓自己無比頭疼的名字,自從自己進入了這係列案件之後,他預想過要和凶手的直接遭遇,隻是沒有料到會這麼快,這麼直接,簡直就不給自己準備的時間。
這是13樓,雖然自己比她離窗戶更近,可跳樓顯然不是一個很合適的選擇。
“推理社還是有些東西的,如此緊張的情況下思路還是很清晰。對,我是慕容雨。哼,現在知道我為什麼來找你了吧!你這個登徒子,剛才說什麼,我是滾床單的高手。就衝這句話,你死定了。”
說著,慕容雨拿下戴在耳畔的蒙麵巾,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絕美的女子。這女子大概二十三、四歲的樣子,正當妙齡。所謂“紅抹酥胸半圓月,若露若隱雪肌現”,她的穿搭很好地顯出身材,是那麼地凹凸有致,周蓬蒿的小眼自下而上極快地掃過,這麵龐也是清麗無比,古人形容女子之美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一說,還真不是一句妄言。這慕容雨二十歲入天啟湖市四大美女的榜單,數年來一直排名前兩位,簡直是高燒不退。真是盛名之下無虛士,這慕容雨用一個形容詞形容那就是:美爆了。周蓬蒿的硬盤裡有慕容雨的照片,這照片真是照騙,沒有反應出她生動之美的萬一。
也許是經曆了方才的激烈搏鬥,此刻她小臉上帶著點潮紅,迷死人不償命的小酒窩深深地對著周蓬蒿。周蓬蒿渾然不覺得自己身處險境,那看過去的目光之中多有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