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坎德培掏出以撒的信。
“你的殿下會預知未來?”
“他熟知曆史,並能以此推斷世界局勢。”
斯坎德培把彎刀扔回馬魯納手中。
“不錯的刀,保養很好,你很喜歡你的殿下?”
“誰不喜歡一個大方又英明的主子呢?”
斯坎德培一笑,將信遞給馬魯納。
“你的好殿下在信上承諾會對我提供幫助,不知道你準備怎麼樣維護他的信譽?”
馬魯納飛速讀完這封拉丁文信件,撇撇嘴。
“第一,殿下沒有明確表明對您提供幫助,隻是表達了這個意向。”
“第二,現在有求的是您,請不要擺出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
一旁的衛兵怒目而視,眼看就要抽出彎刀。
斯坎德培揮手製止了他。
“我相信,你的殿下叫你大老遠跑來,不是為了和我打嘴仗的吧?”
“我在意大利招募了八百傭兵,在北非還有一千傭兵團,如果價錢合適,我們會為您而戰。”
“海峽都被威尼斯的船堵住了,你們怎麼過來?”
馬魯納冷笑一聲。
“我的母親就是威尼斯人,他們是什麼樣子我非常清楚。”
開玩笑,那可是一邊跟你打仗,一邊向你賣裝備的威尼斯尊貴共和國。
“威尼斯內部對於這次戰爭的態度不統一,我們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將軍隊部署。”
見斯坎德培不說話,馬魯納隻好言明自己的打算。
“我的八百傭兵已經到達黑山地區,隻要您一聲令下,立馬趕赴戰爭。”
“我沒有什麼錢。”
斯坎德培慢慢說到。
“這個嘛……”
馬魯納臉上泛起職業性的笑容。
“我們可以慢慢談。”
……
大西洋,比熱戈斯總督區,丹吉魯島。
與拉帕爾馬島不同,在哥西亞伯爵的治理下,丹吉魯港活像一個海盜窩。
破破爛爛的碼頭,稀奇古怪的建築風格,汙水橫流的街道,臟亂差的酒館和妓院,突出一個隨性自然。
隻有總督府和殖民署兩座官方建築像個樣子。
目前,比熱戈斯總督區大概有著一千五百多人,都是一些亡命之徒和趕來做生意的商人或者妓女。
這座島上沒有多少農民和漁民,多是一些前往西非探險,拿命換錢的冒險者。
在這裡,糧食幾乎全靠與非洲土著的交易。
這些冒險者統一在希臘幾內亞公司和蘇爾特殖民署登記,如果冒險成功,必須繳納一定賦稅,並且將貨物優先賣給希臘幾內亞公司。
如果失敗了,自然不用繼續繳稅,不過島上的財產一律充公。
偷稅漏稅當然是常有的事情,實際上,威廉伯爵這半年的主要工作就是打擊非法走私。
一經發現,終身禁止進入殖民署下轄的任何補給點,島上的財產全部沒收。
哥西亞伯爵以摩裡亞大公號上留守的老水手為基礎,組建了一支憲兵隊,專治總督區內的各種不服。
哥西亞還讓人教會幾個本地青年講希臘語,專門負責和幾內亞比紹地區的部落酋長打交道。
以這些人為基礎,哥西亞伯爵正在準備組建土著仆從軍,命名為比熱戈斯衛隊。
島上居民對這位粗獷的哥西亞伯爵又敬又怕,不敢造次。
除了不準偷稅之外,這位哥西亞總督其實沒有製定太多法律,殺人,搶劫,皮肉生意,大家都習以為常。
獨獨一點,不準說巴列奧略家族的壞話。
上個月有幾個從熱那亞來的船長喝醉了酒,嘲笑起約安尼斯八世還不起錢的窘迫模樣。
哥西亞總督聽說後,直接帶著憲兵隊將他們的頭拴在馬尾巴上遊街,船隻和奴隸全部充公。
自此,再也沒有人敢於惹怒這位囂張跋扈的伯爵。
以撒到來後,立即嚴厲批評了哥西亞伯爵的行為。
彆的我不管,殖民地初期本就如此,混亂非常正常,但是衛生問題必須解決。
染上瘧疾和其他不清不白的疾病,全都得躺板板。
以撒整頓一番,拿上最新一批收入,準備離開。
哥西亞彙報,有一個葡萄牙老船長順著幾內亞灣一直向東,找到幾座小島,島上有著很高的山峰,高聳入雲。
其他人紛紛嘲笑著這位老船長的胡思亂想,但是威廉伯爵執意前往考察。
買下這位船長的海圖後,威廉於一周前帶著三艘卡拉維爾帆船出發。
因此,以撒沒能見到他,沒能將他兄長的牽掛傳遞給這個遠方的遊子。
再往南邊,瘧疾就真的要人老命,以撒不能再次犯險。
公曆1447年6月20日,以撒結束西巡之旅,告彆哥西亞伯爵,乘船返航。
以撒看著越來越遠的港口和上空飄揚的旗幟——
哥西亞伯爵挺有創意,將自己的旗幟設定為一個捧著金子的黑人,左上角繪製巴列奧略家族的族徽,象征附屬地位。
遠遠望去,就好像一個黑人卑躬屈膝,向巴列奧略家族獻禮。
以撒望著在碼頭拚命揮手的哥西亞伯爵,微微一笑。
富饒的西非海岸,始終牽動著以撒的心。
下次再見,不知何年。
以撒走向船頭,看著遠方的浪濤。
我要回到歐洲,那裡正燃著硝煙,
去赴一場戰爭的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