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為民說:
“都這麼晚了,誰還在路上溜達?說不定都回家睡覺去了。”
我說:
“人睡覺了,不可能雞鴨豬狗都睡了吧?我們剛才一路過來,可是什麼動靜都沒聽到。”
胡為民仔細回想一下:
“好像還真是。”
我心裡有點不安,剛想說去左鄰右舍看看,繡月已經飄忽著去了。
南溝村不大,很快繡月就把每家每戶都看了一遍。
“南大哥,家家戶戶都沒有人,都是一院子的荒草。”
我臉色難看起來:
“大哥,會不會是我上次用大霧中的百鬼困了他們,才導致他們後來都死了?”
胡為民打算安慰我,可是想了想,還是實話實說了:
“他們都是普通人,被鬼纏身肯定有影響。”
我心裡不舒服。
我承認,當初我放大霧和百鬼出來,確實是想讓他們都死了,好給我爹娘報仇。
可是時過境遷,我現在見識了太多的人心險惡,也知道了皇權重壓之下,普通老百姓想討一條活路有多難?
我爹確實死了,但不是他們害死的。他們的冷血和無情,不過是為了保全自己和家人的性命,但是罪不至死。
可是現在,整個南溝村的人都死了,而且極有可能是死在我當初的衝動下。
要說我這心裡沒有一絲愧疚,那是不可能的。
胡為民看我黯然不語,又安慰我:
“山橋,想開點,說不定他們沒死。”
我眼睛裡有了一點期盼:
“沒死?可是村裡沒人,他們能去哪?”
胡為民說:
“也有可能被惡鬼連人帶魂鎖走了。”
我心裡更難受了:
“大哥,會不會是我放出來的百鬼鎖走了他們?”
胡為民說:
“這不好說,百鬼是你召出來的,但是你後來受傷暈倒,是我把你拖走的。至於沒來得及處理的那些惡鬼,我也不知道它們去哪了。”
我站在張簍子家的荒草院子裡發呆,夜深了,遠處有野狐子的叫聲傳來。
這東西不敢去人多的地方,它是看南溝村荒無人煙了,才出來溜達。
繡月看我心情不好,也過來安慰我:
“南大哥,人又不是你親手殺的,你就彆難過了。”
我搖搖頭:
“話是這麼說,可是大霧中的百鬼確實是我放出來的,我……”
我話沒說完,旁邊早就等的一臉不耐煩的曲如屏突然打斷我:
“你是要留下找村裡人,還是回渡萊山救那兩萬中陰人?”
我心裡正難受著,曲如屏又給我出難題,我也不知道該留下還是該回渡萊山?
但是這對胡為民來說沒什麼好猶豫的:
“當然是回渡萊山了,沒看見雀陰還在我手腕上嗎?也不知道這玩意兒怎麼回事,我感覺它一直在長大。”
胡為民伸出手腕讓我看,倒把我嚇了一跳。
之前纏在胡為民手腕上的雀陰隻有手指粗細,可是現在已經和胡為民的手腕差不多粗了。
雀陰的身子血紅一片,我以為它在吸胡為民的血,胡為民搖搖頭說:
“這倒沒感覺,隻是它長的太快了,而且越來越沉,我擔心它最後會壓死我。”
我們在場的兩人一鬼一生魂,都是第一次見雀陰。大家不知道它到底會長到多大,為了儘快把它從胡為民身上拿下來,我們隻能決定先回渡萊山。
這次回去,曲如屏說什麼都不肯等我和胡為民慢慢走,非要扯著我倆禦風而行。
已經是後半夜了,我想著反正路上沒人,就任由曲如屏帶著我們走。
繡月驚歎曲如屏竟然能和她一樣,雙腳不沾地的飄忽。
我說皎鬼的能力可遠不止於此,彆忘了,她曾經困住過皇上的春獵隊伍,那可是上千號人的大隊伍。
曲如屏急著她孩子的事,一路上飄的飛快。我和胡為民隻感覺耳旁的風聲呼呼地響,不到天亮就回到了渡萊山。
山上冷風瑟瑟,行宮的大門半掩半開。胡為民好奇是不是有人來過,我說這地方除了我們,估計也隻有鬼會來了。
胡為民頭搖的撥浪鼓一樣:
“可千萬彆再有什麼鬼出來,我現在寧願是皇上的鐵甲護衛在這,都不想和鬼打交道了。”
繡月笑了:
“胡大哥是驅鬼師,怎麼還怕鬼?”
胡為民哀歎道:
“我之前碰到的都是小鬼,我也隻想弄幾個錢花花。誰知道後來遇到的都是些惡鬼,感覺一個不小心自己的命都要搭進去了。”
曲如屏拉著我和胡為民就要去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