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周顯庸匆匆和路雲章告辭，又打馬直奔皇宮，他要去文淵閣藏書樓找到這本《格古要論》。
……
卻說路雲章回到家裡，已經累得有點精神不濟了。他的體力跟周顯庸沒法比，這一下午跟著他從東到西再跑回東邊，對於不常騎馬的路雲章來說，簡直是種肉體折磨。
換上柔軟的居家道袍，吃過晚飯，路雲章信步走到專門僻出來給王守正兄妹倆住的西跨院。
這兩兄妹也剛吃過簡單的午飯在外屋閒聊，看到路雲章進來，王琳琅為他泡了杯茶，又為他們把棋盤擺到桌上，天天晚上兩人必定要手談兩局。
兩人各自落座，王守正撚起一枚黑子率先落下，簡單敘述了一下王琳琅上午去侯府拜訪的經過。
路雲章笑歎：
“這位隆慶侯年紀不大，的確是聰慧異常，主要是精力充沛、雷厲風行，想到就做。
“好家夥，今天下午，我陪他去看鋪麵的時候，突然想起來要什麼玻璃做窗戶，說比連紙、筋紙都耐用，透光性好。然後拉著我去了西直門的琉璃瓦廠，依次轉了好幾個窖爐，興趣昂然地問了人家師傅好多問題，後來和我分手後，我回家了，他又跑去宮裡借書去了。”
“借什麼書？”王守正好奇。
“叫什麼《格古要論》，聽琉璃廠的老師傅說，裡麵有提到玻璃的製作。”路雲章笑說：“小孩子想一出是一出，單單是為個沒見過的什麼玻璃，折騰到宮裡，還不定有什麼結果。”
王守正手裡捏著一枚棋子，反複搓摸了了幾下，遲遲不落子，沉思片刻，才道：“觀樓，依這位小侯爺的個性，不像是忽然起念換個窗戶的樣子，後麵必定還有什麼大動作！”
站在旁邊的王琳琅也點頭附和：
“路大哥，這位小侯爺看似跳脫無羈，率真直爽，但每次辦事都頗有成算，我也感覺他肯定不僅僅是想換個窗戶那麼簡單！”
王守正看了看妹妹，在路雲章棋後又落下一子道：
“聽琳琅今日回來說，上午去他府裡拜訪的時候，見他穿著短褐打著赤腳，滿褲腳泥，正在後園乾活。看他也不像是個喜歡享受，遊手好閒的紈絝子弟，一邊緊鑼密鼓地籌備開酒樓，一邊還有閒工夫在後院裡挖泥巴玩？聽意思。”
“大哥，你說他會不會在後園子要挖個魚塘養魚供他的酒樓用？”王琳琅突發奇想。
路雲章愣了一下，笑不可支，雙肩抖動，手裡捏的一枚白子一個沒捏穩，掉落棋盤。
“你還彆說，說不定還可以養點蓮藕一並都派上用場了。”
言畢，三人都忍不住失笑。王守正瞪了妹妹一眼，笑道：“虧你想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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