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汜的提議雖合理,卻不合情。Www.
毓秀心裡有點彆扭,她封薑鬱做皇後還不到一天,後腳就把靈犀公主打發出宮,明擺著是在這一對苦命鴛鴦身上再補一大棒,知情的恐怕都要說她心胸狹窄。
薑汜見毓秀苦著臉不應聲,生怕她心軟,“公主笄禮後出宮封府是規矩,皇上當年還是皇儲時,也是十五歲就離了東宮,公主還未婚配,皇上該為公主的清譽著想。”
連公主的清譽這麼嚴重的名頭都找出來了,毓秀還怎麼說不。
靈犀和薑鬱言行舉止親密是從前就有的,毓秀卻不相信他們會真的越雷池一步。
靈犀冷著臉不說話,薑鬱卻麵無表情,毓秀看著他二人,含在嘴裡的旨意一出口就變了模樣,“離靈犀十六歲生日還有六個月,留她在宮裡住一陣子也無妨,姐妹時常歡聚,也省得我寂寞。”
毓秀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的事實就是,她這麼安排的確有討好靈犀和薑鬱的意思。
她說話時還特彆看了薑鬱一眼,偏巧薑鬱也看了她一眼,目光比從前看她時又多停留了一些時刻。
毓秀還來不及參透薑鬱眼神裡要透露的情緒是什麼,薑汜就語氣沉沉地堅守立場,“皇上不日就要選妃,公主留在宮中不合體麵。”
毓秀巴不得選妃的事能拖多久就拖多久,“等靈犀十六歲生日過了,再安排選妃也好。我與皇後才大婚,暫時還不想宮裡有彆的人。”
薑鬱聽到這話,又直直看了毓秀一眼。
靈犀卻冷笑,“早選晚選一樣要選,推延六個月,後宮還是會熱鬨起來,就算現在沒有妃子,也有那群俊俏機靈的侍子,皇姐又何必故作姿態。”
毓秀心裡這個慪,她一心想留靈犀在宮裡多住幾個月,靈犀非但不領情,還句句跟她對頂,她想成人之美都成不了。
“既然如此,就請太妃為公主置辦出宮事宜,以一月為期入府安頓,公主府也不用特彆修建,就用我空下來的那間府邸,需要添置什麼,太妃酌情安排,節儉為宜,切勿鋪張。”
薑汜才應一聲是,毓秀就接著說了句,“辦妥靈犀出宮之事,就請太妃著手為我安排選妃事宜。”
薑汜聽毓秀話裡帶著慍怒,不敢多說什麼,喏喏應了。www.
靈犀看了一眼薑鬱,薑鬱卻沒有看她,隻略帶吃驚地緊盯著毓秀,幾不可聞地發出一聲歎息。
靈犀意識到自己惹了禍,態度也緩和了許多,“讓我搬出宮倒沒什麼,可皇姐大婚一個月就選妃是不是太早了?按規矩要等上三個月才合適啊。”
晚選,她說她故作姿態,早選,她又說她不合規矩,她這個妹妹也管得太寬了。
毓秀難得冷笑,“皇妹也說後宮早晚會熱鬨起來,那不如就早點熱鬨起來,省得你說我故作姿態。皇後本就對我無情,我選不選妃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分彆,何況若不早選,左相與幾位伯侯,怕是要在前朝時時給我難看。”
毓秀知道自己衝動了,“皇後對我無情”那一句,實在不合時宜,毓秀明知自己說重了,卻並不後悔。
天下皆知的事,都礙著她的情麵藏藏掩掩,還不如乾脆扒出來一番晾曬。
靈犀被嗆的說不出話;薑汜大氣也不敢出,笑容僵硬的能夾碎核桃;薑鬱低了頭淡然飲茶,從頭到尾再不看毓秀一眼,似乎他們說的事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場麵一度成冰。
毓秀起身對薑汜笑道,“公主出宮之事與來日選妃之事,都托付給太妃了。朕還有奏章要看,先去勤政殿了。”
從前她對著薑汜與靈犀從不自稱為朕,今日破天荒說了這個字,莫名神清氣爽,往勤政殿走的時候腳步都輕快了。
跟隨她的侍子也一路笑不攏嘴,毓秀不經意間瞧見了,就好奇問他一句,“你笑什麼?”
侍子倒也坦誠,“下士跟隨皇上四年,頭一回看到皇上在靈犀公主麵前這麼威風無懼。”
毓秀被他誇的有點尷尬,她在靈犀麵前的確是有點抬不起頭,這其中的原因很複雜。
靈犀是皇後生的公主,她是庶出的公主,嫡庶尊卑有彆,毓秀從小就覺得她這個皇儲當得名不正言不順,再加上靈犀父親早亡,她做姐姐的難免謙讓她一些,就算受了譏諷擠兌,大多能忍就忍。
至於第三,則是孝獻帝對靈犀的偏愛。毓秀身為皇儲,總覺得自己才華比不上靈犀,讓母親失望了心裡常常慚愧。
還有個致命的第四,就是薑鬱。
毓秀小時候不懂事,對薑鬱抱過癡心妄想,直到錦鯉池事件,她才將一片癡心收斂了。